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這次的武林大會, 那大約就是:
【大戰·自己作死·丁春秋】
【大戰·裝死多年·慕容博】
【大戰·死而複生·蕭遠山】
【大戰·自己作死·丁春秋】這個由李秋水同巫行雲兩人接了, 兩人或許是為了無崖子,或許是為了自己的麵子, 鬥雞眼的對掐。
兩個人掐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別人想插手都不行。
【大戰·裝死多年·慕容博】則是在玄慈的口遁下,把從剛剛眠蠱下醒過來的慕容博多年的算計抖了個幹淨。
慕容博比丁春秋幸運的是,他應對的不是巫行雲同李秋水這樣可怕的對手,麵對一行人憤怒得想亂刀劈死他, 慕容博大笑兩聲直接開跑。
最後好端端的武林大會, 隻剩下【大戰·死而複生·蕭遠山】一個選項。
作為唯一的選項, 蕭遠山手一揮, 腰一叉, 毫無畏懼:來戰!
然而麵對換了戶口本的蕭遠山,少室山上諸人頓時發愁了:這蕭遠山一開始不但是仇人還是遼人,大家有仇的沒仇的一擁而上。
當真是半點愧疚都沒有!
可是現在蕭遠山的戶口變作漢人!
不是國仇而是家恨, 並且玄慈方丈同慕容博你一言我一句,在眾人麵前解開了當年雁門關之因由。
聽完後, 不少人頓時對蕭家父子同情起來:飛來橫禍,都不足以形容蕭遠山一家人的慘。
在沒有國仇,蕭遠山不是外敵的情況下,那便按照江湖規矩來算:蕭遠山之前的行為是複仇。
江湖規矩,血債血償。
如此一來,雁門關血戰那些人的家人,此時不好再說打殺:“前因結果, 一筆勾銷!”
然而除了雁門關之戰的人外,蕭遠山還殺了許多知道但沒參與,或是不知道也不參與的人:“蕭遠山,他們什麼都沒做,便不算是同你有仇了吧!這該怎麼算?”
在自己妻子的仇,蕭遠山認得,手下人命的怨,蕭遠山張口道:“嘿嘿,誰讓他們不供出玄慈來?”
蕭遠山不認,蕭峰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子代父償,諸位的仇便由我來償!”
眾人覺得這個法子也不是不行,老子欠的血債,兒子來還,天經地義!
至於怎樣還債,蕭峰不假思索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我人在這,你們盡管來砍!
“……”聽到蕭峰的話,要報仇的人頓時想哭,這算什麼辦法!
蕭峰是丐幫幫主,這是他們敢隨便砍的麼?
丐幫長老弟子上上下下幾百人火辣辣的注視下,想報仇的頓時愁了:
——這仇,不好報呐。一個不好真的砍死蕭峰,同丐幫的梁子就結下了!
一時間少室山上喊著報仇的人遲疑了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先上。
見眾人不動手,蕭峰頓了頓,明白了這些人的顧慮,心想:今日眾人皆在,眾目睽睽之下,此時了解仇怨一勞永逸!
當下,蕭峰從一邊丐幫弟子那裏取了把匕首,一反手,麵不改色的插到身上:“我義父義母養育我多年,無端受牽連丟了性命,這一刀,是我替我義父義母償的,”
蕭峰這一刀下去,眾人皆是一愣,隨後見胸膛上頓時被血打|濕了一片。
丐幫這邊急切的呼聲就沒停下:“幫主!”
謝知非也是愣了下,被丐幫的人吼醒,曉得刷聲望的機會來了,當機立斷切了心法。
看著場地中蕭峰拿著刀子在自己身上捅,謝知非雙眼發亮的對一邊吩咐手下備靈藥的馬大元說:“馬副幫主莫急,有我在這裏,定勝過你手中的靈藥百倍。”
隻要不是一刀砍斷腦袋,一拳打碎心肺,但凡一口氣在,補天粑粑保你死不了。
聽到謝知非如此說,馬大元心裏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厲害的神醫也要藥來治病救人。
口則是中對謝知非說:“我這也是有備無患。”
這麼兩句說話的功夫,場中的蕭峰已經眼也不眨,在自己身上插了四五刀。
每一刀下去,馬大元眼皮子直跳,生怕蕭峰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謝知非盯著蕭峰頭頂,嘩啦啦掉了一半的血條,大聲對馬大元再次道:“以聖教同丐幫的情誼,隻待蕭幫主還有一口氣,我五聖教便能保他不死!”
少室山上眾人一聽,頓覺謝知非這人狂妄。
江湖中,即便是神醫薛慕華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心裏不免覺得謝知非這人空有武藝,卻愛說大話,不知天高地厚。
謝知非同馬大元這麼一說,場地裏,蕭峰雷厲風行的又把剩下的幾刀插完,全憑一身內力支撐不倒,對四周問:“諸位可還有要報仇的!”
蕭峰身上要害插了十幾把刀子,流下來的血在地上滴成一塊水窪。
尋仇的不少人中敬蕭峰是條漢子,便應‘罷了’,少有一兩人見大勢如此,隻能長歎蹲腳,順應大流。
見此,蕭峰麵上露了一個笑容,知曉此事已了。
隻是蕭峰嘴角才翹起幾分,眼一翻,整個人往後倒去。
這下一,少室山上頓時人仰馬翻起來。
一邊的蕭遠山立刻摟住自己今日認回來的兒子,心裏不斷悔恨為何剛才要死倔著不認,導致蕭峰一人去麵對:“峰兒!峰兒!”
丐幫數百人哄的一下湧上來:“蕭幫主!幫主!”
“讓開!”馬大元掐了掐蕭峰的人中,探了探鼻息,對陳孤雁他們喊道:“快!護心丸!”
保命的藥丸捏碎了丟到蕭峰嘴裏,一合一抬,讓昏迷的蕭峰吞了下去,可是接下來上金瘡藥就成了麻煩事。
蕭峰給自己刀子捅得狠,有幾處傷到了大動脈,馬大元金瘡藥才撒上去,瞬間便被湧出來的鮮血衝散。
見此,馬大元他們直接上手壓,然而依舊不行,血止不住。
任你神功蓋世,天下無敵,沒了血都活不了。
可蕭峰身上好幾處血流如注又止不了,馬大元他們正是心焦的時候,便聽到謝知非的聲音:“馬副幫主,你們且將蕭幫主放地上,讓讓!”
馬大元倒是不擔心謝知非要害蕭峰,隻是五聖教同丐幫做了這麼久的生意,藥材藥丸買賣不少,可馬大元從沒見過五聖教的人施展醫術。
就算瞎貓碰上死耗子,那也得是貓才行:“謝教主,這……”
我們幫主不能用來試手啊!
說一千道一萬,不如做一百。
謝知非知曉自己說破嘴皮子都不去讀一根冰蠶,當下嘴角翹了些起來。
謝知非本就是不語尚笑的長相,此時這麼笑,讓人提不出拒絕的話:“你們且放心,還未有我想救卻救不了的人,隻是我替人療傷的時候,不得有人打擾,否則麻煩。”
“那便麻煩謝幫主了。”馬大元想了想,到底還是讓丐幫的弟子退開來。
距離蕭峰二十尺,謝知非手中的笛子被他舞成一個圓,他手中的笛子每動一次,笛孔鑽入疾風,頓時如同有人吹奏般起了一段悠揚笛音。
而隨著這道笛音,泛著冷光的內勁在笛身上若隱若現,待蠱蟲融入到謝知非的內勁裏,內勁對著蕭峰打去。
冰晶透明的蟲子隨著謝知非的內勁,順利的鑽入蕭峰體內。
須彌間,如同夢幻的場景出現。
少室山上,看到蕭峰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諸人不敢眨一下眼睛:“這……!”
有一人倒吸一口涼氣,說出了眾人的心思:“這就像是仙術一樣。”
一邊的巫行雲也頗為吃驚,她也算是精通醫術,然而謝知非這樣快速見效的治療方法,倒是頭一次見。
將手中的丁春秋麻利的團成個球丟出去,巫行雲問道:“謝小子,你給這邋遢小子用的什麼蟲子,姥姥怎麼沒見過。”
謝知非剛才那一下之後,蕭遠山已退到一邊,同馬大元他們一起替謝知非護法。
邊對著蕭峰讀冰蠶,謝知非邊介紹:“這東西說來玄難大師也知道,被天狼子同獅吼子盜竊,曾在鍾鼓山上被丁春秋用來害人性命的冰蠶蠱。”
所以以後有人被蠱害了,別怪我們養毒物,那東西指不定是用來救人的!
鍾鼓山上被冰蠶瞬間凍死的人還在眼前,同一樣東西,不過換個個人,換了個使用方法,便從害人邪物變作了救人的聖物。
玄難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丁春秋竊冰蠶害人,謝施主以此物救人。可見蠱無好壞,全看施者人心。”
這一刻,沒人會覺得李秋水同巫行雲的武功如何厲害,再厲害的武功,又豈能比得上這般神鬼不敵的救人蠱術。
沒人打擾,在謝知非讀了十幾條冰蠶之後蕭峰終於醒了過來:“我……我身上的傷!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