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笙似乎嚇了一跳,立即鬆了嘴,翻下榻去。我身子極是虛弱,泄過之後便精疲力竭,再無一絲氣力,隻來得及吩咐一聲:“弄點水來,將朕身子清理幹淨”,便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我回到了幽思庭裏,正躺在自己的榻上。我一起身就覺頭疼欲裂,口裏泛著酒味,胃裏隻犯惡心,好半天才回憶起昨夜在馥華庭受辱及被強行抬去蕭瀾寢宮的事,卻怎麼想不清楚從轎子裏跌出去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我掀開被褥察看身子,發現自己穿著幹淨的寢衣而非那身戲服,坐起身來,也未覺有什麼異樣之感,不由鬆了口氣,喚來宦侍為自己漱口洗臉,更衣下榻,而後取用早膳。
我用銀簪一一試了毒,而後夾起一個如意卷。如今的膳食與當皇上的時候自然無法比,蕭瀾明麵上尊我為太上皇,所以食材還算過得去,隻是我至今仍不習慣沒有人傳膳,尤其是試毒這種事我得親自來。我逼著自己咬上一小口,心裏想著,蕭瀾敢在家宴上那般待我,那些佞臣自是不會有異議,但若是效忠父王的老臣與百姓們知道了我這禪位後的太上皇的遭遇,恐怕便是另一番氣象了。
我得做些什麼,不能任由蕭瀾放肆下去,否則他終有一天會突破底線。
我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宦侍順德,如今我身旁的宮人大多都不可信,但順德不同,他有個妹妹在尚服局的洗衣房,兄妹二人在宮裏混得很是艱難,外邊還有個病重的老母親靠他們的薪俸過活。數月前我開始用舊物賄賂他,順德悄無聲息的接受了,他從現任皇帝那兒永遠得不到這樣的賞賜。
我命順德在他的同僚之中散播謠言,傳到朝堂上去,令那些老臣給蕭瀾施壓,使他注意言行,不要對我這個太上皇作出什麼有悖三綱五常的事情來。
順德一麵聽著,目光卻時不時在我的頸子上逗留。
“你在看什麼?”我這樣問他,順德支支吾吾的遞了銅鏡過來,我一眼看去,立時被嚇了一跳。在我的咽喉處,竟然有一個牙印,周圍還有一圈被人用力嘬出來的紅痕,在我蒼白的皮膚上格外紮眼。我摸了摸那個咬痕,眼神陰沉,不肖說,這一定又是蕭瀾幹得好事。頓時我便吃不下東西了,嘴裏的湯圓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我草草嚼了幾下,卻咬到一團硬物,差點沒把牙磕掉。
我獨自走到書房裏,將那異物吐出來一看,竟是一塊骨頭,上麵刻著細小的字,待看清上麵的內容後,我著實一驚。這可是一個大大的喜訊。我的兩個舅舅白氏二兄弟都來了,不僅如此,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另一隊人馬——
蠻族最大聚落——魑國的使者,竟是想來與冕國和親的。
我將那骨頭包好,走到外麵,想將它扔進湖裏,卻發現湖中已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不遠處幾個皇子們與十來個宮人在冰湖上“冰嬉”,身姿飄逸,我禁不住觀看了一會,心裏奇怪,竟不見其中有蕭獨。
那小狼崽子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