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還沒睡,褪去了白天的盛裝,如今的她隻穿了便服,再沒了眉眼間的淩厲,反而多了幾分柔和,此時她正低著頭,手裏拿著一張畫像看得很是認真。
“娘娘,公主殿下來了。”
董嬤嬤說,
皇後抬起頭,衝施落招招手:“珠珠過來。”
施落走到她身邊,看清楚了畫上的內容,畫中是兩個女子,一個在彈琴,另一個則在舞劍。
施落認出來,舞劍的是年輕時候的武皇後,另一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蕭墨的生母蘇禾菀。
武皇後摸著畫像道:“這是我和禾莞十五歲的時候畫的,這一天我剛剛及笄,禾莞送了我這把劍,我一時興起,便讓禾莞彈琴,我來舞劍。”
武皇後陷入了久遠的回憶,眉眼間染了幾分柔和,仿若回到了那個時候。
武皇後道:“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年少時,不知愁為何物,禾莞是個溫柔的性子,我們還曾說過,若是將來我們一起生了女兒,結拜為姐妹,若是兒子,結拜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定個娃娃親……”
武皇後眼眶紅了:“禾莞還說她喜歡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她大約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那樣一個人,其實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明白她為何會愛上那樣一個人,愛到犧牲自己進了宮,愛的為他丟了性命。”
施落也不明白,她覺得鍾歲言偏執瘋狂,可是蘇禾莞何嚐不是?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懷了他的孩子,還進了宮。
“蘇嬪都說了?”武皇後問。
施落點頭:“是。”
武皇後長舒了口氣:“墨兒這個孩子和他父母一樣,是個瘋的,這種封刻在骨子裏血液,改變不了。”
施落也覺得,事到如今武皇後已經猜到了什麼。
武皇後收起畫像道:“這畫是鍾歲言畫的,他說要把我們最美的年華畫下來,將來老了便可以拿出來給子孫看。禾菀一直珍藏著畫像,可惜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武皇後收起畫像,拉著施落坐下:“若是沒有後來那些事,你和墨兒說不定真的是一對。”
施落並沒有多吃驚:“母後知道了?”
武皇後苦笑:“他和他父親一樣,居然連喜歡的人都這麼一樣。”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蕭墨從來不是個蠢貨,怎麼會愚蠢道去劫獄,又那麼容易被抓住,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的。
至於他為什麼故意這麼做,武皇後開始不明白,很快她就查到了,當知道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居然喜歡自己的女兒時,武皇後心情複雜。
同時她也明白了,蕭墨身上流著鍾歲言的血,他和鍾歲言一樣是個瘋的,蕭墨喜歡施落,頂著兄妹的名義,他求而不得,而施落又要嫁給衛琮曦,他無力又絕望,最後用了這樣的方法,去劫獄,又故意被皇帝抓住,這樣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捂不住,就算是皇帝想要捂著,施落也會去查明真相。
至於怎麼查,蕭墨不是把蘇嬪推出來了麼。
武皇後想通這些後,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同樣難以接受的還有施落,她以為蕭墨放下了,誰能想到蕭墨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