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想到了黑衣人追殺他們的時候,他能上前用自己護住她,心下十分的感動,也不嫌棄他還渾身髒兮兮,拍拍他的肩膀說:“嗯,雖然今日你沒能憑借自己的氣魄趕走山賊,但是依舊還是十分有男兒氣概的。”
提到今天的可怕回憶,胡措還是有些抗拒,他一擺手:“那個就不要提了!咱們還是提一些開心的事情!”他神神秘秘的從袖子裏摸出一小瓶桃花膏:“當當當當——”
顧箏被眼前的小瓶子晃了眼睛,胡措將小瓶子塞到顧箏的手裏:“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這個就算是我送你的賀禮!”
顧卿也笑著從袖子裏摸出一根黑檀木發簪,遞到她手裏:“你好歹是個姑娘家,卻從來不挽發,要做什麼的時候,寧願梳個男子的發式,縱然是覺得方便些,也總不能失了女兒家的基本,這個算是我和小阿福送你的!”
顧箏握著手裏的發簪和桃花膏,即使心中情緒紛繁複雜,還是笑了出來:“其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必這麼鋪張……多謝你們……”
胡措沒說什麼,倒是顧卿半真半假的打趣:“我們平日裏也忙的很,不過一年裏頭,總有那麼幾日,你不似平日裏活潑愛說話,連書都甚少去看,緊張父親的病情,整個人也愛發呆。想讓我們忘了這個日子也難!除非你以後能每一日都活潑些……”
因為天色實在是有些晚了,所以胡措和顧卿說了幾句寬心話就各自回房了。顧箏握著手裏的桃花膏和檀木簪子在月下站了許久。桃花膏的確帶著桃花芬芳,顧卿的手藝也的確是好,她走到院中的井邊,打了一桶水,又用瓢舀了一些,走到一邊的石桌上坐下,對著水麵,將還有些濕噠噠的頭發放下。
挑起一把頭發挽了個鬆鬆的發髻,又用手指隨意的將其他的頭發順了順,潤色的桃花膏抹在臉上,竟然讓顧箏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水麵上浮現出了一張鵝蛋臉,也是烏黑長發,一個酒窩,那時候的她愛穿粉裙,不惜重金找遍全城最好的繡娘,也隻是為了在裙角上繡出幾片在行走間宛若真的被步履踢起,紛飛旋轉的桃花……
可是現在……顧箏看看自己的粗布裙衫,發間的黑檀木簪,以及手上那一瓶並不算上等的桃花膏,頓時就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顧重的年紀大了,不再像從先那樣動不動就發病,現在給他一碗藥,他就能安安分分的從早上發呆到晚上,等到入夜了便早早睡下,日子一天天的過,也不知不覺過了五年了……顧箏坐在顧重的床邊,看著床榻上明明才入不惑之年,卻已經滿頭銀發的父親,心中便是一陣頓頓的疼。
顧重的確是瘋瘋癲癲的,但是有些記憶,其實是不用神智去記憶的。哪怕他如今已經瘋瘋癲癲,無論坐姿還是睡相,都是極其莊重的。他的脖子上掛著一隻小竹筒,小到裏麵隻能塞進一張小小的信箋,而信箋之上,是用娟秀字體抄寫的詩句。
顧箏將那信箋拿出來舒展開來,就著微弱的燈光看了一會兒孩子後,又為顧重重新塞進了小竹筒裏,貼著他的心口,將那個小竹筒放好,又為他提了提被子。
顧箏就這麼坐在房間裏陪了顧重一會兒,直到困意席卷而來的時候,她才舒了一口氣,回房休息了……
這個夜晚對於很多人來說,都隻是再平常不過的夜晚,可是對於高義來說,卻是一個既傷身又傷神的夜晚。
雖然這一次受到敵軍埋伏,但是也並不是沒有收獲,利用那兩個人抓回來的黑衣人,在回來的路上就自盡了。山中一定有奸細,隻是現在內憂外患,他怕的是時間不夠。
夜宵是阿慶送來的,高義叫住他:“先生將周砍和刀哥叫過去,讓他們做什麼?”
阿慶笑了笑:“說到這個,先生倒是有一句話讓我帶給當家的,先生說他答應幫您,自然不會食言!隻是他需要一個更好的幫手!這個人必然也能夠幫到當家的!”
幫手!?
高義微微挑眉,這倒真是稀奇了……
什麼人,會被喬瑾瑜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