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夜裏雨不見停,從窗戶望出去,院子裏燈光搖晃。

有風吹起,桂香飄進來芬芳滿鼻。

謝柏儀沒事做,窩在沙發裏打單機麻將,連胡七把後她丟開手機,實在忒沒勁兒。

外麵響起陳媽的聲音,“哎喲,西瓜你慢著點,當心淋濕了”

謝柏儀臉上一喜,走出去開門。

剛一打開,黑色巨影撲過來,饒是謝柏儀早有準備,也被撞得退了兩步。

她努力穩住身子,連忙握住西瓜的兩隻前掌。

陳媽又是“哎喲”一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也不知道躲躲?”

謝柏儀笑道,“陳媽,不要緊的,它和我鬧著玩呢。”

西瓜附和她,搖了搖身子,甩出不少水珠。

謝柏儀拍拍它的腦袋,西瓜在她掌心蹭了幾下,這才慢慢悠悠走進屋。

“大哥回來了嗎?”她問。

陳媽收了傘,“剛剛打了電話,今晚不回來了。”

謝柏儀忽然想到一些傳言,滿臉興味,意味深長“哦”一聲。

“你大哥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還正想問呢,您老人家一向消息靈通,什麼事兒問您最靠譜啦。”

陳媽說,“又跟陳媽打馬虎眼兒呢。”

謝柏儀不承認,“怎麼會。”

陳媽笑眯眯的,“明兒想吃什麼?好準備著給你做。”

“明天我得去學校,不回來吃晚飯,您就別費心了。”

“在外麵吃?”

“和朋友一起,早約好了的。”

陳媽走後,謝柏儀和西瓜玩一會,泡了個澡便睡下了。

西瓜躺在床腳邊,閉著眼睛,也跟著困覺。

半夜,謝柏儀被雷雨聲驚醒。她驀地睜開眼睛,盯著漆黑一片,呼吸急促,額頭冷汗涔涔。

傾著身子在床頭摸到手機,一看時間,才兩點不到。

西瓜跳起來叫了兩聲。

她沉沉舒了口氣,找回安全感。

她摸了摸西瓜,“沒事兒。”

西瓜重新臥下。

謝柏儀方才做了個夢。

夢境裏,女人拿了把銀光鋥亮的刀追著她跑,怎麼也躲不了。眼見著就要捅進心髒,平地一聲雷響,把她扯回現實。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她也害怕廖梨均的瘋狂粉絲?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謝柏儀暗暗自嘲。

雨下得愈發的大,那聲兒,像催命似的。

謝柏儀一時睡不著,腦子裏浮現出許多小時候的事情,全都與梁宴清有關。一想到他,她不自覺翹起嘴角,整顆心安定下來,變得暖洋洋的。

就這樣想著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恍恍惚惚陷入黑甜。

再醒來天已大亮,院裏桂花落了一地,香氣四溢。

大雨轉為小雨,紛紛揚揚灑著。伸手一接,謝柏儀一顫,涼沁沁的。

她一聲感歎,時間過得真快啊,又是一年冷秋了。

出門時,果然已經安排好保鏢緊緊跟著,就連到了戒備森嚴的古籍修複中心,他們也寸步不離。

謝柏儀雖無奈,卻沒說什麼。

梁宴清想求萬無一失,她明白。

換上工作服,謝柏儀完全沉浸在老舊破損的書頁裏,她做著妙手回春的事。

梁宴清昨晚也失眠了。

不為別的,全因謝柏衡說的一席話,句句落在他心坎上。

他發現,自己心裏有鬼。

渾渾噩噩睜了一夜的眼,天亮了,才淺淺入睡。

到下午,雨停了。

他給廖梨均打了個電話,自己則提前到了彭白家樓下。停好車,目光擲向窗外,靜靜地觀察著這個地方。

周圍樹木稀少,隻得不遠處有兩棵大葉榕,被砍了枝椏,露出簡陋的木樁。

幾棟樓全都是早幾十年前修建的,樓層不高,外表殘破,顯出風雨的痕跡。

地上有零星散落著垃圾,偶爾居民撐著傘匆匆走過,夾雜著粗鄙的語言。

梁宴清不由皺起眉頭。

等了大約一刻鍾,廖梨均在經紀人的陪同下來了。怕被認出來,她喬裝打扮了一番,走路的時候刻意低著頭。

梁宴清下車與他們同行,穿過兩道小門,朝著其中一棟走去。

有道鐵門,門掩著,沒上鎖。

經紀人拉開鐵門,廖梨均和梁宴清先後走進去。

彭白住在最頂樓,幸好樓不高,很快便到了。

經紀人敲門,沒人理,他困惑的看向梁宴清。

梁宴清肯定,“繼續敲,她在家。”

他派了人盯著,彭白中午出門吃了碗麵,回家後就再也沒有離開。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隔了四五分鍾,屋內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打開。

這人嘴裏叼著支煙,一臉不耐煩,“誰呀?做什……”

聲音戛然而止。

她盯著廖梨均,不羈的眼神霎時變得柔和,怔住了。

梁宴清開口,“彭白?”

彭白回神,取出煙吐了口煙霧,看向他時,神情又是一變。

梁宴清與她直視,目光銳利,“談談。”

彭白掐了煙,嗓子粗啞,“進來吧。”

她轉身往裏走,梁宴清幾人跟進去。

房間裏裝修簡單,也很幹淨。唯一混亂的是茶幾,有滿滿一缸煙頭,還錯落的擺著許多a4紙和幾支筆。

梁宴清掃了眼,頓時繃緊臉,眼神蓄起寒意。

正中央,“謝柏儀”三個字最顯眼。

其中有路線圖,也有時間表,犀利飛揚的字跡,重點地方還用紅色標了出來。

明擺著是在研究謝柏儀平時的各種喜好習慣和出行規律。

梁宴清臉一沉,直接拿起這幾張紙捏在手裏,他麵色不善,“你敢傷害她試試?”

聲音仿佛在冰雪中浸泡過,寒意凜冽。

彭白卻恍若未聞。

她隻瞥了梁宴清一眼,從冰箱裏拿出純淨水,擰開瓶蓋遞給廖梨均。

廖梨均接了,喝一口。

彭白露出一個笑,臉頰染起兩團紅。

在廖梨均麵前,她看上去人畜無害。也隻有在廖梨均麵前,她才有這一麵。

實際上,彭白對廖梨均的喜歡熱烈深沉,也瘋狂至極,她絕不容許一絲一毫傷害她的存在。

這些年來,哪怕是黑粉,彭白都不會放過,更何況情敵。

廖梨均喜歡的男人就一定得屬於她,抱著這樣的念頭,所以當看見微博上的話題後,彭白便對謝柏儀生出惡意。

昨天下午,一切都計劃好了。隻要謝柏儀從古籍修複中心走出來,她就立馬衝上去給她點苦頭吃。沒想到梁宴清突然出現,使得她的打算落了空。

而此時此刻,他竟還帶著廖梨均找上門,彭白若有所思。

廖梨均看著她,開口,“彭白,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和梁先生並不是那樣的關係。”

彭白蹙眉,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是梁氏珠寶代言人,娛樂圈就是這樣,為了宣傳什麼都能說。其實私底下,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彭白神情動搖,對於廖梨均的話,她向來不疑有他。

這也是梁宴清要她來的主要原因。他十分清楚,像彭白這樣極端的人,不管是拿錢收買還是恐嚇威脅都沒用,治不住她。

還是那句話,解鈴還須係鈴人。

廖梨均看了看梁宴清,嚴肅起來,接著說道,“你發的微博我都看見了,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是彭白,我說過不準做壞事。”

彭白抿著唇,微微低下了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這時經紀人開始說話了,“你這孩子怎麼總是不聽話?以前梨均說過很多次,不要為了她幹違法亂紀的事,全忘了?知不知道,你每傷害一個人梨均都要自責很久,為了你做過的事,有幾次她還親自去向人家道歉,鬧心死我了都。”

經紀人大喘兩口氣,“你知道謝柏儀是誰嗎?a市謝家的三小姐!幸好你還沒有傷害她,萬一你真把人家傷著好歹了,下半輩子全完了!行……知道你不怕,可你想過梨均沒有?之前拍過的電影,謝氏投資的不在少數,你認為謝家會不會把這筆賬算到梨均頭上?”

彭白握緊拳頭,咬了咬牙。

經紀人還想說話,廖梨均拉住他,放柔了聲音對彭白道,“實際上這件事謝柏儀也是受害者,人家無緣無故被我的粉絲黑,說起來,倒是我對不起她。所以,你不要去傷害謝柏儀,答應我好嗎?”

良久,彭白抬起頭,眼睛都紅了,“嗯,好,不傷害她。”

廖梨均鬆了口氣,側頭朝著梁宴清一笑。

彭白的樣子不似作假,目的已經達成,比想象中順利。

梁宴清臉色仍不見好,他直直盯著彭白,“最好你說的是真心話。”

他也不撂狠話,因為有十足的把握,彭白動不了謝柏儀一根頭發絲。

從彭白家出來,梁宴清請廖梨均喝下午茶表示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