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禾別過的臉還是不說話。還跟他賭氣…甘可一咬牙想:賭就賭!繼續吃飯,對著一桌子莫禾給他帶來的魚魚肉肉,他真的吃不出一點感覺。莫禾凶起臉歸凶起臉,但疼的樣子也不假。甘可停下筷子:“吃不吃飯?”
莫禾瞟了一眼,又不說話。
“你別這麼小氣行嗎?”
“小氣?!”這火不比從火山穀噴出來的輕:“我還小氣?你太霸道了!”
甘可聽到‘霸道’倆個字,馬上也瞪圓了眼睛:“你居然說我霸道?!你要八兩銀子就買那破茶壺就不霸道了嗎?豈有此理,你居然說到我頭上來了,你個死白癡大笨蛋傻腦殼,不吃的話我就全吃光不給你留了!”
“反正你也打算全吃完。”莫禾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甘可感覺到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我打算要吃完?我有這個打算,我早就吃清光了!”可惡啊,這簡直是變相說他自私自利!
“…………”莫禾把眉頭皺成一把鎖,等甘可把話說完後,他把身子都轉過去,背對著甘可。本來正在生氣的他看見莫禾還用背對著自己,心裏麵的火更滋滋的燒得旺:“你要溫柔、你要體貼,找你的蘊姑娘啊!這樣兩夫妻多恩愛啊。”
莫禾心頭一顫,慢慢的轉過身:“誰…誰跟你說起她的。”他的聲音顫抖。甘可看著他的神態,筷子都僵在手上。
“我…”他忽然感覺到空氣都凝固在一起,索取莫禾眼睛裏的詫異,和一種小小羞怒?甘可大驚,他從未看見過莫禾這個樣子。
莫禾胸口起伏慢慢變得急促,嘴角抽搐:“是誰跟你提起她的?”
“王…”甘可一下居然覺得怕了起來,他便不敢再說話,他低下頭,稀裏糊塗的咬手指。莫禾握起拳頭,悶悶的捶了一把床板,本來聲音不大,但是甘可在這個時候神經緊崩,莫禾一個動作把他給嚇了打了個顫。“你幹嗎這個凶啊!”
莫禾凜冽一眼眼神掃過去,跟莫禾對視上。
“算了…以後不準再提起她。”莫禾聲音放緩了些。可甘可他不!他還想知道蘊姑娘究竟是誰,就衝著莫禾的緊張勁,他非得弄清楚。
“你還怕別人知道你跟她的關係啊,你們的關係有這麼不能告訴別人的麼?她究竟是誰?”
“你別多事!”莫禾一句話衝了過去,把甘可給嚇啞了。甘可定下神,靜靜的看著眼前莫禾。“這不管你的事!你別問這麼多!”
真是越來越可惡了,他什麼都沒問,就隻是問了句‘她是誰’,他就這麼大反應,要他倆真沒有什麼關係的話,他腦袋拿下來當球踢!“我就要問!光明正大的事怕什麼給別人知道,你心虛了吧?”
莫禾的臉色從青色到鐵色,堅決是不說下一句話,他默默地坐上床上,臉上沒喜悅,看著甘可報複般的大吃,越來越覺得不服氣,他大大的哼了一聲,然後就轉過身躺下,也不管被咬傷的手臂。
甘可滿嘴的肉扣飯,但他還是衝著莫禾回了‘哼’的一聲,一用力,米飯就衝上鼻孔上,嗆得他幾乎把飯給噴了出來。“噗咳!咳、咳…”甘可嗆的開始猛的一陣咳,咳了好久才擠出一句話:“水、給我水……”
“自己不會去拿啊?”莫禾背著他幽怨的說。
“水…”他把鼻子裏的米粒用力一吸,米粒就直接橫穿直撞的裝到了喉嚨上,讓他刺癢的咳得更大聲,一用力咳吧,就什麼事都做不上,別說找水喝。“咳咳咳咳!咳…”水啊!死呆子!我快要死了,他心中狂著喊。莫禾依舊沒理他,平靜的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一樣,就留甘可在死命的咳。
“你…咳你咳有種…”甘可咳得耳朵根都紅了,他才平緩下來,嗓子甚至損了感覺到刺痛。他扔下話的轉過了身:“打死我也不跟你說話了!”他走到院子裏頭,回過身朝著莫禾‘哼’的一聲就摔門而出。
周圍靜了下來,莫禾緩緩半睜著迷離的眼睛,甘可出去了嗎?他坐了起來,揉著被咬傷的手臂,咧開嘴大口大口的抽涼氣,甘可他還真敢下這麼重的手,痛死他了。他放眼看去,桌子上全是甘可吃剩下的魚骨和掉在桌子上的飯,想要去收拾,可是又馬上的想到了正和他鬧冷站,就繼續一屁股坐在床上,越想越悶氣,索性就繼續躺他的午覺,誰管他這麼多呢。
甘可並沒有走遠,隻是坐在巷門口,氣憤憤的在低罵莫禾,說來說去就是罵他是白癡、笨蛋、呆子,他沒走遠的原因是因為他肚子好撐,走多肚子痛。他頭靠上牆上,冬天的陽光根本就進不來巷子,他冷得縮起身子,抱著膝蓋,寒風帶著沙子吹到他臉上,沙子們專門挑眼睛裏進,甘可猛的一眨眼,用手去揉眼睛,眼淚就出來了,把他睫毛都濕成一疊疊。他掉過頭巷子裏麵,莫禾居然沒出來跟他道歉,他哼起嘴,拍拍屁股,出去曬曬太陽,要他不主動跟他道歉的話,就真的不跟他說話了。
他已經察覺不到,自己已經任性了起來,而且問題不在莫禾凶他這件事了,壓在他心上的還有蘊姑娘那一件事,她在莫禾生命裏究竟是什麼關係,他開始探索著這個問題,隻有一個名字…依據自己的胡思亂想去給他們安了一個身份,那就是相戀,對,他們或許是個戀人,那他自己呢…他是什麼。
甘可想到這裏,他忽然有點覺得好笑起來,他從什麼時候起,把自己看得這麼重要啊,他在這裏生活下來後,可能已經不知覺中讓自己覺得自信起來,半年裏,他慢慢的把自己給找回來,也順便把他潛伏的任性和胡鬧給找回來了,這些東西可能潛得不深,不然的話怎麼會把封了十多年的性格給一下給拋出來呢?他乞求得到答案。
對啊,現在他跟莫禾在冷戰,他一晃就想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說過了,要莫禾不主動跟他道歉的話,就絕對不搭理他,但是…為了什麼事道歉?咬了他的手、問起他的傷心事、把午飯給吃完這些嗎?算…算了,他心裏忽然冒汗,自己真的好無理啊…不過也不能完全怪他,要那呆子不跟他要錢買那無謂的東西,他也不會這樣,白花銀子,還是八錠啊!那什麼破壺,是鑲金邊的麼?甘可走著,停了下來,幻想著一把稱,把莫禾放一邊,把銀子放一邊,兩邊搖擺了一下後,銀子華麗麗的沉了下去。“早就知道不應該給他亂花錢的。”甘可笑了笑,走在太陽光的大街上。
冬天的風有味道的,什麼味?
你在某年冬天,讓你深刻、難忘時聞到的味道——那就是冬天的香味。
他活著這麼久,開心的事其實都沒有離開過他,隻是,他不覺得那些都值得高興的事,他能睡醒覺,第一眼就是明天,這就值得開心了,冬天的陽光溫暖的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