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說這些做什麼?”張雲溪笑著招手對站隔屏外麵甘草道:“甘草,過來把我準備姐兒給賈家老太太繡品拿來。”
“哎!”甘草聽話走進裏間小庫房,從裏麵拿出一個包袱攤炕桌上。解開上麵扣子,裏麵是一雙鞋、一條摸額和一套裏衣。
鞋麵是紫紅色,上麵繡著富貴繁華圖案。張雲溪手指輕點著布料:“這是我早年從長公主哪裏得一塊磷鮫綢,柔軟柔和適合製作裏衣。夏季清涼很。姑娘守著孝沒辦法動針線,我就讓針線房做。穿不穿得,都是姑娘對外租一片孝心不是?”
“是是!”賴嬤嬤一聽到立馬臉上帶了花般笑了。磷鮫綢是一種老物件,製作十分考究。當年作為貢品,後來會織那家人因為時疫去了這手藝就沒人會了。那可是十分體麵東西,她記得老太太箱子裏也有一小塊壓箱。
“奶奶孝心就是好,這物件看著就貴重很。我回去會回了奶奶心意。”
她這話一說完,張雲溪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嬤嬤這話說讓人聽不懂了,什麼叫我孝心?你們賈家也不過是我們二房小姐外家,我既然養著我那可憐弟弟獨女,自然會照顧她一二。畢竟日後婚配,我還得為她張羅。她又是個沒福氣,連個兄長都沒得照顧。雖然我家麒兒過上幾年也是會長大,但終究是要小一些。”
“奶奶這話說有些聽不懂了!我是一個下麵人,我們老太太常說姑奶奶世時來信常說,奶奶是個知禮……”
哐一聲……一隻水碗就這樣摔她麵前。張雲溪慢條斯理拿了帕子擦幹手指。黛玉站一邊,驚惶看著她麵帶笑卻眉眼都是狠厲神光:“你也知道自己是個下麵人,那也就沒什麼好說了!你們賈家不懂禮數,我當年沒說什麼是因為她身邊好歹還有一個哥兒。哥兒去了,還不讓二弟納妾能讓她死了入了這宗祠我已經算是開臉給她了。年禮不敬兄嫂,你們家難道不知道就因為這個我那二弟被上皇勒令無詔不得返京嗎?你給我去滿京城看看,誰家不知道這事情老聖人當初差點去了她誥命。如果不是我們張家周旋,你以為她能頂著誥命到死嗎?不知禮數東西……”
她這席話,讓賴大家和黛玉都聽得失了魂。他們都沒想到這裏頭還有這麼一出。聯想到近家裏娘娘降位,升遷什麼。賴大家抿緊了唇不再吭聲。
張雲溪從小信箱裏拿出之前族老給她那封賈母手書:“本來,我是不想介意這件事情。畢竟日後我還是要回京中,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們家老太太年老昏聵了,也就算了。好好一個家門媳婦,竟然也如此不懂世故……我本來還想著,既然姑娘同外家如此深厚,倒不如日後讓姑娘去親近親近,日後也有一方照應。今日看著,倒不如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好!”
她負氣將那封信摔向一邊,信紙隨風正好落黛玉腳邊。黛玉看了她一眼,蹲下身撿了起來,小心看了一下。裏麵內容,頓時讓她內心一顫。她沒想到,外祖母竟然會說這種沒得禮數話。她眼圈有些紅,但是又強忍著沒有吭聲。她小心將信放小卓衣服布料上。那些衣服她是知道,花樣子是她一筆一筆勾勒出來。
當初她聽了伯母說了,這布料原本是長公主給她日後給孩子做小衣。
伯母是入了宗祠,上了名譜有了嗣子。外祖母怎麼能這樣。哪怕沒有誥命,也是正經宗婦。何況,伯母身上還有正一品誥命呢!就算當初她是因為嗣子關係嫁了進來,但是按照宗族律法,她也隻是向父親借嗣而已。一旦有了繼承人,那麼就是嫂子。祖母這是要讓她處於何地!想到這裏,她眼圈就有些泛紅。
賴大家何曾遇到過如此局麵,就算是剛剛被收監等待官賣,多少也會有人給她家一些麵子。後來被送回賈母身邊,那是狠得體麵人。日子雖然沒有曾經那般富庶,但娘娘省親園子馬上就要蓋了到時必然會是另一番光景。
她抿抿唇:“奶奶這話說聽沒趣不是?我一個下麵人,上不台麵大字不識一個。不管怎麼說我們家老太太也是姑娘外祖,奶奶這話說得不就生分了?”
“那也慣沒得二房外家管到長房事情上。你但凡出去問問,我們這樣人家是何等清貴。你們家糟心事多了見了慣了,別拿來汙了我們家門廳。以後還是不要往來好。東西拿上趕走吧!甘草……吩咐管家,將賈府送上來東西統統讓他們帶走。一份也比留下,省得汙了門庭不說還會影響姐兒哥兒日後運到。去請了報恩寺了智師傅,帶了沙尼過來念念經去去晦氣。”
張雲溪連打帶摔得,一時間讓賴嬤嬤驚住了。可此時此地都不是賈府能夠涉獵,她原本潑辣勁都沒地方使愣是讓人給請了出去。連帶還有那個包裹,當然上麵信留了下來。黛玉看著順了順氣,喝茶張雲溪,手緊緊抓住手帕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