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鬧騰,是哪原本應該被關屋子裏趙姨娘。攔著她不僅僅有下人婆子,還有賈探春。十二三歲姑娘,此時正哭哭啼啼。

趙姨娘此時衣衫不整,釵環鬆懈。正插著腰痛罵著賈探春:

“你有什麼好哭?姑娘是個命好,日後定也是太太肚子出來了。上了宗譜,怕也不是一個誥命夫人命。我這個牌位上人是上不姑娘眼了。可姑娘莫要忘記了,這是你弟弟給你換來。他們攔著我也就算了,怎麼你也是沒眼兒心得狠人狼啊!我可憐環哥兒,如何有你這樣姐姐啊!”她哭狼狽,嚎痛苦。聽著讓人刺耳,卻沒人敢反駁。就是想要過去阻攔王夫人,都被賈政攔著搖了搖頭。

不是賈政不想管,而是賈環這事情總讓他有種愧疚感。反正也呆不了幾天了,不若就讓他們鬧個痛吧!

趙姨娘哭嚎,終將賈環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連忙起身想要出去,可是僵硬身體有些麻軟一時間沒站好差點跌地上。他看著手中信,握了握拳連忙找來火石子打著了燭火燒了去。擔心有人知道,還特意灰燼上澆上了水。然後草草整理起來扔到臉盆子裏,裝了水順著後窗倒了出去。

他對著鏡子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姨娘,莫要說姐姐了!她也是個不容易,外麵鬧騰個什麼,平白讓人看輕了去。”

見到賈環出來,趙姨娘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才衝上去一把抱懷裏:“你那個狠心爹,怎可如此待你。那日後豈不是連祭祀後人都不曾有了啊!我苦命兒啊……”

“姨娘再說什麼呢!”賈環看著姨娘有些鬧得不好,連忙掙脫拉著趙姨娘進了屋,他看了一眼站那哭賈探春張了張嘴,後還是關上了門。

“姨娘喝點水吧!父親這麼決定,也是為了我好!”賈環倒了杯冷水遞給趙姨娘,他屋子裏呆時間有些長沒人過來換熱茶。隻能是冷了。

“什麼叫為你好?你當你姨娘我傻嗎?還不是為了不讓你以後出息了,去跟那寶玉爭搶家財。你倒是什麼好事了不成?”趙姨娘一副恨鐵不成鋼樣子,狠狠地用手指裹著手帕戳了賈環額頭兩下。賈環也不惱她,隻是傻兮兮笑笑:“姨娘,這事情真心不是壞事。”

是,不是壞事。恰恰是個好事!這是他剛剛想明白。那林家伯母雖然沒見過麵,但是一定是應了林姐姐人情,特意坐下。林姐姐母親嫁妝都拉了回來,那邊斷不能要回去。畢竟這表示兩邊姻親結束了意思。可眼下,若是自己帶著過去必然是能夠給林姐姐一些念想。他一個男孩兒,不要那些也是使得。隻要他好好學,考上舉人進士自然會有錢財到手。而且,對方家那個姐姐據說是讀書人家女子,應該也是個不錯人。兩個人都是苦命,日後日子一定會過得好些。

“什麼叫不是壞事?”趙姨娘有些不依不饒:“橫豎就是那太太不希望你搶了那寶玉東西罷了。明明是她善妒不容人,難道還不成了我想?”

“姨娘!”賈環歎了口氣,一邊椅子上坐下。他此時脊背挺得很直,原本畏縮樣子一掃而光反而多了些小小風骨。趙姨娘被他輕聲一喚,倒是真個兒歇了口角。

“我說這真是好事。姨娘想,你就是再如何小意照顧父親。可我終究是一個庶子。太太一心想著寶玉能夠進學,可寶玉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隻要一天寶玉沒有去參考,我就一天無法出頭。就是學裏,但凡我被父親誇獎,她就會使勁讓我無心無力與讀書。這些事情,姨娘都是知道。怎麼還犯傻呢?”他語氣緩慢,帶著無力和感慨。一副小大人樣子,倒是讓趙姨娘歇了火氣,她哭喪著:“那你說這怎麼辦?我就你跟你姐姐兩個,但凡有法子我何苦如此?你姐姐是一個自己有主意,我不為你想著,我為誰想去?”

“姨娘!”賈環看了看外麵似乎散開下人,想了想措辭:“所以我才說這是好事!”

“如何好來著?你當你姨娘不識字,不懂這些?這入贅了,日後就連祭祀都沒。”

“怎會沒有。我是堂堂入贅為婿,隻是改了姓氏死後要入他們家墳地。可到底,祭祀孩子到都還是有。而且,對方是書香門第。那林姑父可是探花郎,後做了三品大員呢!姨娘想想,若是我早早去了那邊日後進學科考都是方便。而且還有名師教導。我曾聽外麵人說過,那林家是世代書香門第,很是清貴。怎麼不是好事呢?”

“他們會讓你讀書進學嗎?這入贅不過是找個男人家裏!”

“怎麼不會?”賈環笑了:“他們那樣家庭,男不管是入贅還是怎樣,都是要進學。和這邊是不同,那是有著百多年風俗世家。姨娘不懂不要亂說。我倒是真心覺得這是一個好事。要知道,這賈家可以聯姻庶子不缺我一個。姨娘別鬧了,這是我機會。雙方庚帖都換了,再讓姨娘鬧沒了我拿什麼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