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脫孝後,伊樓家船和負責管事就來了。張雲溪本以為自己可以稍微優哉悠哉,結果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接待這位看著精明能幹女子。她同她丈夫一起過來,她丈夫負責外麵事務而她則負責同張雲溪接洽。
六月末天,悶熱外總會來上那麼一場小雨。張雲溪一身藕荷色背子長裙,腰上用牡丹紅織錦做寬高腰帶。用醬紫色寬絛子係上,尾部追著兩個小巧鏤空雕刻紫翠瓏煙香囊,青煙嫋嫋帶著清脆碰撞聲。盈門站立著,她麵前一直藕白素手正從一定青油小轎中伸出來。它主人,青白色繡著荷花並蒂孺裙,用百褶挑鳳裁剪縫合串聯。走動時,必然會帶著荷葉紛紛荷花搖曳樣子。
“見過小姑奶奶!”她嫋嫋欠身,似那一顰一笑間都帶著婀娜婆娑。聲音如從翠穀中飄出百靈一般婉轉,不似那常見北人。似那從西湖畫舫中走出嬌媚女子。
張雲溪看著她巴掌大瓜子臉,梳著簡單堆雲髻插著兩支金簪無其他花樣,卻有著奪人之姿微微一笑:“錢家娘子,舅舅怎麼如此小心讓你來跑這一趟!這下暑難耐,可別平白沾了暑氣倒是我不是了。”
“瞧小姑奶奶說這話,老爺也是多年未見甚是想得慌,讓我來替他瞧瞧奶奶過如意否。”錢家娘子見張雲溪沒有好氣息意思,就自顧起身將耳畔頭發抿了抿:“我倒是瞧著,這江南風光將小姑奶奶養格外好。”
“這話倒是動聽,就離間說吧!”張雲溪轉身朝離間走去,丫鬟們速一邊悄悄地沏茶倒水。待張雲溪坐炕邊左位置上,身子懶洋洋一歪,錢家娘子也坐右邊便把茶上了上來。
此次用是烏泥陶碗,泡是十五年熟普洱。張雲溪短期自己那碗,輕輕抿了一口。錢家娘子先聞了聞味道,然後輕輕抿了一小口笑得甜美:“奶奶還記得我喜好這個,真是多少年事情了。”
“怎敢忘記啊!”張雲溪微微抬著下巴看著她:“當年可不就是為了一套茶碗子,你可是表哥那裏好生為此說了不少話。害得我跪了三天祠堂,你說我如何還敢忘記?”
聞言,錢家娘子臉色有些尷尬。她低頭抿唇笑著:“都是少不事年紀,奶奶記得倒是我福分了。”
“說起來這個福分,你倒是有意思。”張雲笑開了臉:“你姓錢我是知道,但是你卻又嫁了一個錢姓人。你說我前後都喊你錢家娘子,隻是一個是小娘子後一個是娘子。區別也不過是嫁人沒嫁人。”
“這倒也是!”錢家娘子再次抿了口茶:“就如小姑奶奶一樣,當時我們還以為小姑奶奶能成我們小少奶奶呢!”她語氣帶著綿延遺憾,聽著很是真情實意。如果張雲溪不知道,還會感動一番。可惜,當初不就是擔心自己嫁進去她們那幾個丫鬟才告黑狀嗎?後害自己被父親懲罰跪了三天宗祠不說,原本同伊樓家談好婚事也作了吹。不過,這倒是件好事。舅媽雖然疼*自己,但是媳婦和外甥女完全是兩個概念不是。
張雲溪勾起唇角:“說起來,倒是也要感謝你們呢!若不是你們,我哪來如此自?倒是你,怎麼嫁人了?”
“這話說,小年紀大了肯定是要嫁人。”錢家娘子看著張雲溪那妖豔麵孔,一時間突然間警覺。此時女子,再不是哪個五六歲任由她們設計了。這是可以和自家大老爺平起而坐邱琳宗母。想想當初決定,她其實很是後悔過。若是當初他們幾個沒有構陷,那麼憑著當時情分和兩家了解,姨太太這個位置是跑不了。可惜,以為那個聞人家小姐是個好,誰知道一進門就將她們都放了出去。如果不是當初大老爺麵前還有些靈敏,家中父輩都有體麵哪能有這個婚事。
張雲溪見她把姿態放了下來,笑容也就稍微真誠了一些:“聽說小哥哥已經有了長子?”
“是,去年舉行滿月宴。”
“這倒是好事,看起來小嫂子身體很是康健。”張雲溪笑了笑,走到一邊多寶閣上拿出一個扁木匣子遞給她:“這是我給舅舅回信,勞煩您回去時候幫我呈上去。灰泥瓦匠給我留下,你這蘇杭玩兩天。順道幫我路上照看一下我哪不懂事兒子,他現還讀書。過了午讓他過來讓你見禮。”
“奶奶這是要送小少爺走親戚?”錢家娘子收了那封好盒子。
“他馬上就要總角了,我尋思著不若讓他跟著堂兄弟出去走走,順便代替我拜會一下舅舅。相應信已經路上了,隻是勞煩您一下路上稍微照應一下,這半大小子是不讓人放心年紀。”張雲溪說親切,宛如親生一般。這倒是讓錢家娘子很是意外。她看來,這高門大戶有那個願意養著別人兒子。不過她轉而一想,這張雲溪也還真隻能守著那個別人兒子過日子了。想到這裏,她心裏突然晴朗起來。至少,她兒子還是自己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