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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做土豆丁飯時,還加了一點點鹽,味道出奇的棒。她當天一直等著他誇獎自己,可一直沒有等到,於是還是她主動問他,“不覺得今天的飯很特別嗎?有沒有覺得特別好吃?”

“加了土豆,加了鹽,是比以前好。”

“然後呢?不好吃嗎?”

“嗯……”他猶豫了幾秒,“不錯,你把飯都能做成一道菜的感覺來。”

“那你之前怎麼都不知道誇獎我一下。”

“我現在誇……”

“這能一樣嗎?你主動誇獎我,和我問了你再誇獎我是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那一頓飯,他們就為著她問了他再誇和他主動誇到底一樣不一樣進行長久的爭論,爭論的結果是她那天罷工,不洗碗,讓他自己洗去,誰讓他說是一樣來著。

過往,真的如影隨形,她吃了一大口飯,來掩飾她又想起了他們的過去了,多沒有出息,老是回憶起他們的過往,他應該不會常常想起她吧,就算會,想到的也多半是她如何無理取鬧,她是多麼的任性,反正不會想到她有多好。

她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炒的菜,是真的特別難吃了,連她自己都吃不下了。

江少城也沒有吃多少,僅僅隻吃了幾口粥。沈心唯放下筷子,然後看著他的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察覺到她的目光,默默的拿起筷子,又夾了一點菜放進嘴裏。

“不用勉強自己。”她突然開口。

“沒有勉強,你知道的,我從不勉強自己。”

“我不知道。”她用手將垂到臉頰上的頭發往上束,“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江少城這次放下了筷子,他沉默了片刻,卻又笑了笑,“恨我?”

“不恨。”但她挺恨她自己,拿不起,放不下。

這種念頭有了之後,她又覺得很滑稽,他問她恨不恨她,她的答案是不恨,她恨自己。這仿佛都在印證著楊希洛說的話,她就是那種寧願給自己下毒也不得給他下毒的讓人,簡直就是奇葩。

她站起來,收拾著碗筷,然後到廚房去洗。

如果人也能像碗這樣,將煩躁用水衝掉就好,洗不幹淨的話再用洗潔精,總會洗得幹淨,可心情應該拿什麼來清理?

第二天……

沈心唯是睡在沙發上過了一夜,她怕他會有什麼不方便的事需要喊她,於是也不敢睡得太沉,但他沒有喊她,也沒有鬧出什麼大的動靜來。

她早上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江少城從房間裏走出來,他沒有穿昨天那一身衣服,換了一套,又將他自己裝扮得優雅高貴,如果不是他手上的拐杖,她會懷疑他不曾受傷過。

看著他如今的模樣,她就知道,他這是要去公司了。

她也不顧自己才醒,衣服多麼褶皺以及頭發多麼亂,直接站了起來。

“你的傷還沒有好,你這是……”

“我去公司。”他直接堵住她接下來的話,“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很清楚。”

後半句話仿佛在告訴她,不用她多費心。

她一口氣都提不起來,卻怒極反笑,“那就請快點離開,誰知道你是怎麼受傷的,走了也不用連累我。”

江少城最後看了她一眼,便向大門走去。

大概真的很疼吧,他走路的動作都很是小心,這讓她更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