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水魔窟(1)(1 / 2)

第六章  黑水魔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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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午後。

瀲灩獨自在朝霞客棧客房內打坐練功。

他那日在遺跡海市蜃樓中所見的大法,此刻已然小有成就,使將出來已然有神龍之氣概;然則桃雨嬌傳授的拜火教“朱雀大法”,在進入第三層之後,始終再無進境,無法練成第三層。

赤光熠熠中,瀲灩端坐床上,始終無法將光芒控製得隨行所欲。練了不久,額頭上沁出了汗,亮光閃閃。

瀲灩歎了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窗外,雨過天晴,水珠從屋簷劃落,吧嗒、吧嗒地打在窗台上,落入樓下泥濘的土地中。一股清涼微風,將窗戶刮得啪地一聲響。

瀲灩站了起來,走到窗台旁。

關窗一霎,他猛然一愣,轉頭望向窗外。

樓下是朝霞客棧後門,後門外是濕漉漉的胡同。雨後的胡同,幽靜而冷清,隻是間或聽到雨水的滴答聲。瀲灩見到樓下胡同屋簷下,有一條黑色身影。她身披鬥篷,腰懸黑劍,站在胡同對門一串紅燈籠下,癡癡地望著樓上窗台。

瀲灩心中咯噔一下,猛然心驚,暗道:“武青煙?”

此刻,瀲灩與虎王孫舊部正策劃營救被軟禁於黑水魔窟的虎王孫。武青煙卻突然出現!而且,不知她已經在此多久。瀲灩這一驚非同小可,他連忙拉上窗,伸手捅破窗紙,查看著胡同裏那個黑衣女子。

武青煙風帽遮麵,瀲灩看不到她的臉色。她隻是靜靜地望著二樓窗台,紋絲不動,猶如一尊雕塑。看來,她在此蹲守已然很久。

武青煙實乃黑水魔窟一員猛將,論道行論智謀,瀲灩自認沒有必勝的實力。瀲灩心中暗想:“她是否已然知曉了我們的計劃?”

他此刻心中反複思索應該如何應對,他首先想到的是告知大哥虎嘯,然後眾人立馬轉移,隨後便覺不妥。玄武縣一帶,原本就是黑水魔窟勢力範圍,周圍不知有多少黑水魔窟的眼線,敵暗我明,既然已經被對手盯上,走並不是上策。

瀲灩性子野,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遇事原本不夠沉著。他並未吸取上次的教訓,心中咬牙:“媽媽的吻,你盯上我們了,老子就下來會會你,看看你在搞什麼東西!”

他拿上一把白色油紙傘,出了房間。下了樓,從後門出了客棧。此刻已然雨停,不過,瀲灩仍然撐開白傘,踱步來到胡同。

客棧後門的胡同,是一條石條砌成的羊腸小路,兩旁是青灰色的磚牆。此時雨駐,間或有水珠吧嗒一聲,從屋簷滴落,打在青色石條上,碎珠滾玉。隻見一個白衣男子,腰懸荷包、香囊等攜掛物,手拿白色油紙傘,敞袖及地,踱步往武青煙走去。

雪白傘麵薄如蟬翼,上麵畫有血紅如火的荷花,水墨塗抹出荷莖、荷葉,下麵還有兩尾相濡以沫的金色鯉魚。寥寥數筆,便勾勒出淡雅的荷塘水墨畫。旁邊用行草提著:“荷花生來品高潔,出於淤泥不染塵。”

水珠猶如女子臉頰的清淚,從屋簷撲簌簌地滴落,吧嗒、吧嗒落上雪白傘麵,在荷塘水墨畫上滾動,晶瑩剔透。

武青煙顯然沒有料到瀲灩居然會出來,微微一愣,風帽微微抖動。

瀲灩裝作若無其事,走到武青煙身畔,嘴角帶著譏笑,道:“武大姑娘,這麼巧?你怎麼一人在此,連傘都不打?”

武青煙不語。

風帽遮麵,瀲灩也看不到她的臉色,感覺諱莫如深,又道:“怎麼,奉了你爹爹的命令,來捉拿我們兩兄弟的?你們還真是鍥而不舍,那麼大的雨,盯梢連傘都不打,佩服佩服。”

瀲灩說話夾槍帶棒,武青煙長期修煉“玄武大法”,早已到了“厚而硬,黑而亮”的第二層境界,八風不動,穩如泰山。此刻,她淡淡地道:“瀲灩公子,我不想與你為敵的,真的不想。”

瀲灩嘴角微微一抽,道:“噢,是麼?我也不想。你和你爹爹曾經救過我,我還欠著你們一個人情呢。你不會是來罵我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吧?”

武青煙不知道為什麼,對瀲灩這種野性,有著莫名好感,讓她欲罷不能。瀲灩這樣吊兒郎當,說話尖酸刻薄,她卻反而喜歡。此刻,她看著瀲灩那張野性得近乎妖豔的臉,道:“清者自清,虎大伯如果真的是清白的,那肯定不會有事。你又何必硬闖魔窟呢?黑水魔窟戒備森嚴,你們無疑自投羅網,這暫且不說。如果虎大伯果真是清白的,你們這麼一鬧,豈不是無罪變有罪了?”

這話說得頗為在理,瀲灩也就沒有再強詞奪理。他略微沉吟,緩緩地道:“說吧,你來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