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苦難雙叟（６）
嶽孤堡拍了拍虎嘯肩膀，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虎嘯笑聲洪亮，嶽孤堡笑聲渾厚，俱是驚天動地，氣吞山河，山穀鳴響不止。梅落、淨童子捂耳不迭。笑聲良久方歇，虎嘯看了眼慕容春秋，對嶽孤堡道：“老先生拳法力大無比，虎嘯敬佩之至。看在晚輩麵子上，不要再為難慕容老前輩，如何？”
其實，嶽孤堡和慕容春秋原本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此刻，血精孫女都已亭亭玉立地站在身前，年輕時的恩恩怨怨早已逐漸淡忘。多年以來，兩人爭鬥不止，說是仇殺，還不如說是遊戲。山穀寂寞，兩人法力各成一派，均是登峰造極，罕逢敵手，更多時候是相互印證之意。今日，嶽孤堡得遇虎嘯這等不世出的高手，鬥了個旗鼓相當，實在是老懷大暢，是以對功力盡失的慕容春秋也就網開一麵，沒有那般咄咄逼人，道：“好吧，今日權且看在虎嘯小友的麵子上放這老東西一馬。慕容老怪，你服也不服？”
慕容春秋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隻得低頭，道：“老東西，你的掌法的確驚人，這位小兄弟也很不錯。”
嶽孤堡冷笑道：“哈哈！老怪物，你終於向我低頭了。”
慕容春秋尷尬一笑，岔開話題，轉頭問道：“這位小兄弟適才說有要事相告，不知何事？”
虎嘯朗聲道：“我等在女神峽穀得到消息，有人陰謀暗害慕容老先生。”
慕容春秋冷笑道：“你不會說的就是嶽孤堡這老東西吧？”
虎嘯搖頭道：“不是，來的人很多，且頗為陰險。老先生抱恙，還是暫時躲避為妙。這裏交給我等便是。”
嶽孤堡頗為興奮，唯恐天下不亂，問道：“是什麼人？”
虎嘯道：“是隻狐妖。”
“狐妖？”嶽孤堡重複道。
“嗯。”虎嘯頷首，道：“而且是個女子，年輕女子。”
嶽孤堡噗嗤一笑，道：“我道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隻小狐狸精。怎麼著，這些小妮子活得不耐煩了，來太歲頭上動土？”
武青煙冷冷地道：“不知兩位老先生可曾到過女媧島，可曾聽過生死雪墳這座雪山？”
“生死雪墳”四字出口，嶽孤堡雪白長眉猛然一軒。原本被白眉覆蓋的雙目霍然大睜，暴射出兩道電光，看著悄然站在一旁，毫不起眼的武青煙，驚道：“生死雪墳？！”
武青煙不為所動，坦然道：“是的。她是個盜墓者，進入了墳山內的陵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陵墓內拿走了什麼，但此後法力大增卻是事實。這位虎嘯少俠的能力兩位老先生此刻想必也略知一二，可她硬是憑借一尊黑鼎，從虎嘯少俠手中搶走了梅落姑娘。”說著，向旁邊梅落一指。
嶽孤堡看了眼梅落，微微沉吟，問道：“這尊黑鼎可是通體漆黑，烏光閃閃，鼎身上有個六芒星印記？”
武青煙道：“是的，原來老先生知道這東西。”
嶽孤堡大為凜駭，麻木地轉身看著身側表情陰鷙的慕容春秋，喃喃地道：“帝陵鼎。”
慕容春秋出奇寧靜，寧靜得山崖下幾人心中都有些發毛，實則他內心也早已慌亂，心道：“帝陵鼎是聖母血陣聖器，傳說有幾成真的暫且不論，虎嘯這少年的高深掌力卻是實打實的，絲毫不假。這狐妖拿著神鼎居然從這少年手中搶人而且成功，看來並不遜於虎嘯。我此刻功力未複，身上頂多二三成法力。如若真的要加害我，隻怕依我目前狀況真的應付不了。”想到這裏，他那雙陰鷙小眼猛然一翻，道：“老夫是用毒的，難免結下仇口，年輕時也的確得罪過不少仇家。後來急流勇退，在這荒僻幽穀裏養老。時過境遷，當年的仇家隻怕早已死絕。小兄弟，不知這狐妖為何要為難我這老東西？她年紀不大，可是我哪個仇家的後人？”
拜火教同血靈族的仇殺，虎嘯也不知兩位老叟到底站在哪一邊。他回避了這個問題，道：“她欲得到血紋羽，用於投毒。”
慕容春秋是鴆鳥化人，血紋羽正是他的羽毛。聽到虎嘯言語，他瞳仁一縮，默然不語。他躺在金黃藤椅上，表情陰鷙，眾人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帝陵鼎。”嶽孤堡卻起了興趣，微微沉吟，道：“小兄弟，你和這女子交過手，這黑鼎法力如何？”
虎嘯簡略談了談幾次同塗山芷交手的經過。其實塗山芷幾次同他對決，並未占到什麼便宜，但兩個老者曆盡滄桑，何等精明老道！略微分析便知道，這黑鼎根本尚未發揮它的真正威力。越是如此，雙叟越發覺得聖母血陣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