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吟覺得自己此刻一定難看得要命,不然,周圍的人也不會一直朝她投過來那些異樣的目光。
此刻,連祈燁一定正守在他妻子床前細心安撫,沒有誰會理會自己心頭巨大的恐懼和手上的傷……
想到那張絕冷的酷顏,晚吟不想承認自己受了傷,可是,胸口的難過卻騙不了自己……
一輛車,緩緩在腳邊停下,有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晚吟沒有停下腳步,隻沿著大街木然的往前走。
“夫人。”左輪追上來。晚吟麵色蒼白的頓住腳步,倉皇的擦眼淚,“別叫我夫人了,有事嗎?”
“上車吧,您手受傷了。”左輪替她將車門打開。
晚吟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傷口,望著那淋漓的鮮血,隻覺得眼眶發澀。她抬起頭來,搖頭,“不用了,隻是小事,我自己可以處理。”
“先生讓我帶您讓景醫生看看。”左輪堅持。
先生?
連祈燁嗎?。
晚吟咬住下唇。他不是對她的傷口恍若未見嗎,現在又何必來假好心?也許,隻是想哄她繼續回去當他哄小羽毛的工具?
心,微涼,“你幫我告訴連先生,我的傷不用他費心,我很清楚自己是誰。”
“顧小姐,還是上車吧,不然我不好交代。”
晚吟堅持拒絕。
半晌,兩人都相持不下,最後左輪不得已隻得動了點力氣,將晚吟弄進了車裏。
…………………………
抓過晚吟的傷看了眼,景容連‘嘖’了兩聲,一副要炸毛的樣子,“這小子沒搞錯吧!這種小傷也值得跑這麼遠來給我看?”
晚吟坐在沙發上,扯了袖子將手收起來,沒有說話。
左輪笑著解釋:“先生說景少爺每天都很閑。”
“他哪隻眼睛看我閑了?”景容撇嘴,邊拿藥,邊側目覷了眼晚吟,絕美的眸底流光溢彩,“臉色不太好看,確定其他地方都不痛?”
晚吟輕淺的點頭,“嗯。”
哪裏都不痛,除了,胸口的位置……
景容在晚吟身側坐下,不等他親自動手,晚吟已經將藥和紗布接到手上。衝景容生疏的笑一笑,“不麻煩景少爺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行嗎?”
“我是做護理的,不會有問題。”
晚吟先是清洗傷口。傷口處,還有細細的沙石卡在裏麵,她拿了銀針一顆顆仔細的挑出來。尖銳的刺痛,讓她咬緊了牙關,手指一根比一根僵硬。
好不容易把石頭挑了出來,用酒精清洗傷口。那強烈的灼痛感,讓她疼得倒吸口氣,手有些顫抖。
“先生。”突然,左輪的一聲低喚響起,晚吟整個人有些緊繃。
沒有抬頭,卻能感受得出來此刻有抹暗沉的視線緊緊鎖住了自己。
連祈燁怎麼也來了?
“來了。”景容站起身打招呼。
“傷怎麼樣?”連祈燁問。
“喲,這麼關心?真把人家當老婆了?”景容嘻哈的打趣。
晚吟的手,下意識擰緊了一些,有些僵硬的替自己包紮。
卻沒有聽到連祈燁的回話,隻聽到不算穩健的腳步聲朝自己走來。心弦繃住,那抹身影已經站到了跟前,下一瞬,受傷的手,被抓了起來。
“你放手!”晚吟語氣僵硬,條件反射的要抽回手,卻被連祈燁握得更緊。他垂目睨了她一眼,卻是和景容說話,“你讓她自己包紮?”
“她自告奮勇,我樂得省事。別那麼緊張,小傷,她應付得來。”景容絲毫不以為意。
緊張?
他怎麼可能會緊張自己?在他眼裏,自己不過就是個癡心妄想、不知好歹的人。
“抓夠了沒?抓夠了請你放手。”晚吟掙紮,被他握著的手,僵硬得像石頭。
連祈燁的視線從她傷上流連而過,而後,鬆了手。低語警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市三。”
晚吟抿著唇,沒有說話。連祈燁蹙眉,有些不耐的逼問一句:“聽清楚我的話了嗎?顧晚吟,下次她再出什麼事,我第一個找你!”
“我沒有要故意傷害她。”晚吟掙開手,高聲為自己辯解。
“無論有心或無意,你都傷到了她!”連祈燁盯著她的臉,“我再說一遍:下不為例!”
晚吟還想說什麼,連祈燁卻已經轉過身,問景容,“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景容攤手,“就一個小傷口。”
很好。
“左輪,帶她走!”連祈燁吩咐左輪。
晚吟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不等左輪開口,她已經率先一步出了景家大宅。
……………………………………
直到晚吟走了,連祈燁的臉色還是沒有絲毫緩和。景容隨手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她怎麼會知道方綺月在市三?”
“一個意外。”連祈燁端著酒杯,靠在沙發上。
“怕她接近方綺月,繼而查自己的身世?”景容一副了若指掌的樣子。
“我不想節外生枝。”他的神情,有些冷酷。
“你一直拿小羽毛為借口把她留在身邊,看樣子是打算玩場大的了。”景容手裏端著酒杯,隻伸出中指來,朝他比劃,“我告訴你,仇恨就是支毒箭,遲早要把你自己傷了。別回頭自己碎得七零八落的,再跑回來讓我給你的腦子補針。那種事兒我可幹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