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吟抬起頭來,看他。他的眸子,深遠得像海洋,深不見底。此刻,卻有複雜的情潮浮動,張唇,落下的話讓晚吟震住:“顧晚吟,我們交往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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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祈燁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晚吟完全懵了,隻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好半晌,直到連祈燁說再給她時間考慮她才猛然回過神,望著那張俊顏,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切來得太突然,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晚吟捧著碗,幹嚼著米飯,還會忍不住偶爾抬頭偷看他。碰上他的視線,又低下頭去。
心跳,異常的快。
連祈燁也不說什麼,拿筷子夾了菜擱進晚吟碗裏。晚吟嚼了一口,動作僵了一下,驚訝的看著他,又急急的吃了兩口。
“慢點,沒人和你搶。”連祈燁語氣平淡。
晚吟的眼淚,掉在碗裏。“有爸爸的味道……”。
當然會有,因為,這些都是顧力仁親手做的。
“那就多吃點。”
晚吟又哭又笑,眼淚一顆顆砸在碗裏,“以後……我能經常吃這個嗎?”
“嗯。這不是難事。”他毫不猶豫的回了她。
抱著碗,看他一眼,晚吟心裏充滿了感激。唇動了動,她還是忍不住問:“剛剛的話……你是真心的嗎?”
連祈燁望她一眼,眸光深深,浮著讓她看不懂的情緒。卻,鄭重其事的點頭,“嗯。”
晚吟抱著碗,哭著笑了。
布滿悲滄的心,直到此刻稍稍有了一點安慰,她紅著眼眶看著他,“那我們就……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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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祈燁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看了眼晚吟,抿唇說:“是警方的電話,應該是有其他信息。”
晚吟立刻頓下動作,揚起臉來。他低語,“你先吃飯。”
說罷,這才走到露台上去聽電話。晚吟將手裏的勺子握的緊緊地,冰冷的金屬嵌在肉裏,又疼又涼,像她此刻的心一樣。
坐在床上怔忡的看著連祈燁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慶幸。
幸好,這一刻,最難熬的時候,有他在。如果不是他,現在的她根本手足無措……
幾分鍾後,他掛了電話折身進來了。晚吟立刻問:“他們說什麼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將把我爸領走?”
“恐怕,叔叔要在警察局住一段時間了。”連祈燁的神色有些沉重。
“為什麼?”
“叔叔是死於他殺。昨晚,有人在倉庫故意縱火。”這一點,連祈燁說的是實話。方義天顯然把這個替罪羔羊當做了顧力仁,根本沒想到顧力仁會被人從倉庫裏救了出來。
“他殺?”晚吟覺得不可思議的望著連祈燁。
“晚一點,會有警察過來,他們需要再錄一份口供。”
“可是,我爸性格好,一向與人為善,有誰會殘忍到想這樣痛下狠手?”
連祈燁站在床邊,俯首看她,並沒有多話。忽然,隻聽到樓下管家的聲音,“先生,夫人,有客人來了!”
客人?
連祈燁看了眼晚吟,“把飯都吃完,我先下去看看。”
晚吟點點頭,連祈燁便轉身,帶上門出去了。望著滿桌子的菜,雖然真的是爸爸的味道,可是,一想到父親的慘死,而且還是他殺,晚吟哪裏還有胃口?將飯菜移到一旁,自己掀開被子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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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的客人竟然是王茵。父親已經走了,這時候再見到王茵,晚吟心裏多少有些觸景傷情。
不想再見到她,晚吟轉身就要重新回房間,卻被王茵眼尖的一下子抓住了。
“顧小姐!你站住!”
連祈燁眉心皺得緊緊的,冷沉的凝著王茵,用隻有他們彼此才聽得到的聲音開口:“別在我眼皮底下鬧!”
警告她不要鬧事。今天她會突然出現,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放心,我不是鬧事,隻是想幫你。”王茵也輕聲回。
顧晚吟不知道他們在底下說什麼,聽王茵叫住自己,她皺眉,從上而下的看著她,“有事嗎?我們應該不熟。”
“聽說你父親出事了,我特意來慰問你。”
晚吟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然捏緊,冷冷的回她:“不用勞煩你。”
“我今天來這兒,除了慰問你,還有件事想要告訴你。”王茵完全不懼她的冷然臉色,再次開口。
晚吟略略皺眉,“什麼事?”
“上次你不是問我,誰花錢雇我接近你爸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而且,我還知道誰是殺了顧力仁的真正凶手。”
晚吟沉吟了下,沒有多語,便從樓上走了下來。
一旁,連祈燁坐在沙發上森冷的眸光不動聲色的朝王茵掃過去。他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警告的意味卻是再明顯不過。等晚吟走下來,他坐在那兒,朝她招招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過來坐。”
晚吟貼著他坐下,他的氣息讓她有種安全感和信賴感。
“你先告訴我是誰雇你到我爸身邊,為什麼?難道隻為了破壞我們的家庭嗎?”提起這個,晚吟還是很氣憤。因為怒意,胸口起伏得厲害。
“方義天。”王茵看她一眼,幹脆的回答。
“什麼?”晚吟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就是方義天。他才是破壞你們家的主使者。”王茵再次確定。
晚吟懵了一下,回神,側目看著連祈燁,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你嶽父?”
“那是以前。”他抿唇,提起方義天時,臉上沒有一點親人的溫情,隻有無盡的冷漠。淡看了眼王茵,替晚吟問:“理由是什麼?方義天為什麼讓你這麼做?”
他明知故問,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痕跡。王茵打心眼裏佩服這個男人的演技。
“顧力仁手上有一份資料,能置方義天於死地——資料上都是方義天早期的經濟犯罪證據。方義天雇我從顧力仁手裏把這份資料拿過來。不過,顧力仁警惕性很高,我根本碰不到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