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爆炸引發了古陸人群的騷亂,南方祭司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躲過這一劫。而且,猛烈的爆炸直接把他炸的粉身碎骨,連身上那條用來重生的白須黑蟲也炸碎了,這意味著他徹底的死亡,連重生的機會也沒有。
嗖……
爆炸的餘波還沒有完全消退,從灌木叢裏,又飛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個丟出爆炸物的人,是之前我強行趕走的郝軍。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多了兩個自製的土炸彈。
古陸人顯然在炸藥上不止吃了一次虧,而且這種虧偏偏還是防備不住的。第二顆土炸彈飛出來之後,驚慌的古陸人群頓時潰散了,就連兩個四方祭司也不要命的朝後跑。
就在這一刻,停下腳步的蒙麵驟然加快了速度,像一道飛馳的影子,急速的衝到架著我的古陸武士跟前。沒有人能擋住蒙麵,四方祭司都潰敗了,何況這些古陸武士。為了保命,幾個架著我的人同時鬆手,轉身就跑。
蒙麵顯然是想解除後患,從我身邊一衝而過,撲向了潰散的人群。緊接著,隱藏在灌木叢裏的郝軍飛快的跑出來,二話不說,背著我就躲到了那棵大樹的後麵。
“誰讓你回來的?”我身上還是沒有力氣,扶著大樹,回頭問郝軍:“不是讓你走的遠遠的嗎?”
郝軍沒說話,隻是用眼神朝前方望了望。隨即我就明白了,是蒙麵把他帶回來的。
我重新回過頭,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蒙麵已經殺到了人群中間。可能是古陸人的襲殺把蒙麵徹底惹怒了,他下手毫不留情,出手就是重擊。古陸人被迫開始組織抵抗,兩個逃到後麵的古陸祭司看到第二顆土炸彈已經爆炸,轉身就開始阻擊蒙麵。
看著看著,我心頭突然一震,蒙麵的臉一直是隱藏著的,然而。在他全力擊殺古陸人的時候,他的動作和身形,讓我震驚意外。
如果在平時,蒙麵完全有能力把自己所有的習慣性動作全部隱藏起來,但是這時候事關生死,他真正的動作無法再掩飾了,清晰的暴露在我視線中。
我終於辨認出來。這個蒙著臉的人,是大藏,絕對是大藏!
我忍不住回頭又看看郝軍,郝軍這麼硬氣的人,肯跟著蒙麵回來,就說明他知道蒙麵的身份。郝軍跟我對望了一眼,眼神裏有對大藏的折服,還有深深的迷茫。對他來說,今晚發生的事情,接二連三的超出他可以理解的範疇。先是看到已經死掉的赫連龍城,又看到了大藏。
“我一直以為,藏爺還在陽城……”郝軍不知道有真假大藏的事,無論那個大藏,對他來說都是上司,他分不清楚。
現在,我也沒必要跟他解釋這些,又把目光轉向了戰團。大藏怒了,像一頭發狂的獅子,在人群裏衝殺。普通的儺師基本都不怎麼練腿腳,因為沒有時間,也無法分心兩用,隻有像赫連,大藏這樣人中的龍鳳,身懷天賦,才有可能內外兼修。這樣的儺師很可怕,大藏帶著雷霆之怒,在人群裏殺出一片血海,古陸武士死的很快,兩個四方祭司慌亂了一陣,開始冒死抵抗。
四方祭司僅次於大祭司,真的要拚命,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壓力。大藏頓時被兩個四方祭司聯手攔住了,後麵的人手忙腳亂的把還沒有斷氣的傷者給拖走。
大藏出手的時候,赫連顯然也認出了他。大藏掌控金凱八年,赫連是他一手提拔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過去的八年時間,已經變成了一場虛無的夢,但赫連始終是一個重情的人,本來因為我的被俘,他已經停止了反抗,然而大藏出現之後,赫連難以自持。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混亂的戰團外,像是迷失了方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動手,也不知道該動手幫誰。
古陸,是他的祖地,而大藏,對他有知遇之恩。
“你走。”大藏一邊全力殺著,一邊沙啞著嗓子,對旁邊的赫連說:“今天,看在你還肯出力救方懷的份上,我不殺你!”
赫連的心,好像在這一刻碎了,那種為難到死的感覺,我感同身受。這就如同一個人。站在自相殘殺的父親和母親跟前,他該幫著誰?
赫連呆若木雞,戰團瞬息萬變,兩個四方祭司是古陸人的主力,但他們心有畏懼,而大藏則完全是在拚命,在這樣的情況下,勝負立見。一個四方祭司的胳膊被大藏抓住了,大藏的手用力一抖一扭,祭司的胳膊頓時就斷成一截一截,另個四方祭司想要援助,但是還沒有衝到跟前,大藏猛然一回頭,隔著臉上的麵罩。噴出一口鮮血。
轟……
殷紅的血跡裏,仿佛唰的閃出了一張血紅血紅的鬼臉,鬼臉瞬間膨脹起來,張開嘴,把這個四方祭司完全吞沒在殷紅的血霧中。
大藏占據了上風,甩掉手裏胳膊寸斷的四方祭司,抬腳就要衝向另一個祭司。隻要兩個四方祭司重傷,古陸人雖然數量多,但都不可能是大藏的對手。
在大藏將要重傷第二個古陸四方祭司的時候,混亂的戰團後方,一道矮小的身影,從黑暗和亂流之間悄無聲息的出現了,我的心驟然一抖,因為我能看得出,那道矮小的身影,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