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們把它吃掉吧。”方拿著兔子,打算洗剝幹淨以後,在屋子的火盆上慢慢的烤熟。
“不行。”我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還是搖搖頭,盡管我口腔裏分泌的唾液已經能當水喝了,但我必須拒絕。因為我不僅教導過方,還教導過部族裏的所有人,要公平。博愛,要把自己,把別人,都當成這個大家族中的一員。
我那邊跟人說,要公平,這邊就躲在屋子裏吃獨食,即便是件小事,但被人發現,也會成為我致命的詬病。
我讓方把兔子拿走了,然後加在當天的大鍋飯裏。
這日子,過的真的違背了我的生活理念,但是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做一個被萬世傳頌的人,不是簡單的事,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克製自己的欲望。
冬天終於過去了,開春之後,土地開始播種,他們隻種了一季,很多經驗都還匱乏,好歹我是長在鄉下的,自己沒怎麼種過地,但多少知道一些農耕方麵的知識。我得親自帶著人,到居住地附近開辟的那些耕地裏,每天從早到晚直不起腰,一邊帶著人種,一邊還得跟他們講,讓他們記住播種的流程。
那些被馴養的牲畜,生病,產仔,都落到我一個人頭上,這邊地剛種完,那邊又要忙著去接生。
在古陸人眼裏,我是萬能的,好像這個世界就沒有我不知道,沒有我搞不定的事,但沒人明白,我有多疲憊。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就得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慢慢的教給別人。
到這一年夏天,我來到古陸整整一年,一年時間裏,古陸部落煥發了生機,馴養的家畜繁殖了很多,經常有肉可吃,種植的各種作物開始慢慢的收獲,即便不用采集和狩獵,也不會餓肚子。
食物充足,條件改善,刺激人口的增長,就這麼短短一年時間裏,很多新生兒落地,還有很多挺著肚子的孕婦。我預感到,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最多四五年時間,這塊居住地肯定就不夠用了。
我的出現。隱然替代了赫連他們所擔任的領導的位置,出於對我的尊敬和信任,每逢遇到什麼大事,他們會征求我的意見,希望我給他們指導,具體該怎麼做。
有一次,他們一起找到我,和我商量,因為人口的增長,病患比過去更多,他們下屬的人口多了,要處理的事情也多,作為一個部族的首領,不能每天都把時間浪費到給人看病上。
所以,他們試探性的提出,希望我允許他們,把儺傳授給專門的人,然後讓這些人成為部族裏專業的醫生,專門給人看病。
我歎了口氣,我不希望儺廣泛的傳播,但是實際情況就是如此,我阻止不了。
他們每個人都報上了幾個人選,我嚴格的把關,這些人選必須是我了解的。而且品性端正的,經過確定,赫連他們幾個,分頭把自己所學的儺,又轉授給了這些人。
我感覺頭疼,有些事情,可能不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傳十,十傳百,一個製度,再完美的製度,在誕生的初期,或許會有效,但隨著發展,製度的漏洞總會被人察覺,我能想象的到,再過若幹年,儺會在古陸部族中廣泛的流傳。
這一年,在我和所有古陸人的努力下,獲得了豐收,儲備的食物還有馴養的牲口,可以讓我們度過一個衣食無憂的寒冬。冬天很冷,卻是每個古陸人都很向往的季節,因為冬天采集和狩獵漸漸退化之後。冬天就不用幹活,可以呆在溫暖的居所裏,悠閑的享受三四個月。
有一天晚上,赫連和丁靈來到我的住處,他們拿了點東西。我嗅到了一股酒味,那是一盆煮熟之後被遺忘,繼而發酵的糧食。對古陸人來說,酒的氣味是新鮮的。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這一年多裏,他們養成了一個習慣,但凡遇見不知道的事,就會來問我,因為在他們看來,我是萬能的。
我就想著,該不該把這個東西,講解給他們聽。按道理說。酒是一種文化,但我不喝酒,我覺得這東西的唯一作用就是刺激或者麻痹人的神經。
在我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寂靜的冬夜裏,驟然從幾個方向傳出了類似號角一般的聲音,聲音急促而且沉悶,隻聽聲音,就會讓人感覺一陣肅殺和殘酷的氣息。
赫連和丁靈聽到這陣突如其來的聲音,臉色頓時就變了。
“是馬寺人!”赫連一把就抓住腰裏的石刀,轉身衝出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