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章 雪濕羅衣淚潮心
“這可是皇上下令封的城，我們這些下人做不了主。”那位士兵倒忠心耿耿，天子腳下，能有這樣的士兵，那真是他的福氣。當然，這也是龍千羽意料之中的事。
龍澤不會善罷甘休，拿出一袋金葉子，往那士兵手裏放，道：“官爺，這並不是收賣人心，隻是念在你們保家衛國的情份上給點酒錢，你瞧！這冰寒地凍，你拿去買些酒來喝喝，身子也熱些，不是嗎？。”他給那士兵台階下，那士兵倒也收了那錢，道：“龍公子，我們自然知道你出手闊綽，隻是這皇命難違。”
“官爺，我自然知道皇命難違，隻是你瞧舞兒，病情越發嚴重。這天花，時間長者，五六天，時間短者，三四天，傳得又快……”說到這裏，龍千羽很配合地伸出手來，道：“澤……”那一聲蒼老又沙啞的聲音還有那隻長滿紅豆子的手臂，讓站著的士兵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官爺，舞兒去了，我也絕不獨活，隻是怕這病傳得快，到最後連累皇上，這天下少了這樣的好皇帝，真的很讓人心疼，是不是舞兒？”
龍千羽化身的舞兒咳了又咳，道：“澤，我疼……”隨即，她又伸出另一隻讓人害怕的手臂，互相撓著。
那士兵終於看不下去，道：“龍公子，你過去吧！”
“可是皇命難違。”
“趁現在雪下得大，皇城大軍都在休息，你們就快些出去吧！”
看來那士兵是怕了，再看看龍澤那一副病怏怏的模樣，他心裏早就恨不得他們消失在眼前了。
就這樣，龍家的商隊，共八個人，急急忙忙出了城。
這似梨花的雪珠散入珠簾打濕羅幕，狐裘都覺得不暖，錦衾也覺得單薄。卻不知，是羅濕了，還是心潮了。原來，離他越遠，這顆心就卻沉。
唐夜看著師傅這副失落的模樣，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從包袱中拿出一個錦盒，打開遞出一張畫。隻見紙上的人身姿窈窕，容貌如出水芙蓉，那人不是她，又是誰呢？
——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次錦玨漓送來官服的時候，她就看到這個錦盒在唐夜手中。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注意到她了嗎？那‘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是他對她的評價嗎？她何以受得起這個評價，她要用什麼來承受他這樣的評價。
“師傅，當初我怕你會因為女兒私情忘記已任，所以就幫你藏住這幅畫……”
“你長什麼心眼我還不知道嗎？你是怕我看到這幅畫逃之夭夭吧！好讓你錦衣玉食的美夢過不了幾天。”
“師傅就是厲害。”
可是終究她還是因為兒女私情放過了紅雪，不是嗎？
這與她看到這幅畫或是看不到這幅畫有何幹係呢？
龍澤側眼看到那句‘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但笑不語。
隻是，錦玨漓啊！錦玨漓，金絲籠和自由，我選擇了自由。並不是因為我小氣，也不是因為我吃醋，我想了三天，考慮了三天，最終得到的答案還是要走，連柳家小姐都在勸我走，不是嗎？
她在內心自言自語時，龍澤的商隊已經離皇城很遠。
快到分道的時候，龍澤說他要去荷蘭國，荷蘭國和夜藍國交友，可以互相通商，對於他這個生意人來說，是再好不過了。他說荷蘭國有很多好玩的小東西，他上次隻是帶回一小批商品，在中原卻大受歡迎，賣得熱火朝天。
龍千羽想，自己暫時也沒有重要的事情，紅雪雖找到，但卻殺不得。她不如也到關外去避一避風頭，說不定過幾個月回來，他已經將她忘得一幹二淨。雖然嘴上希望他忘記，心裏想到卻像針紮般，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