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餘嘉雯回答,撲通一個猛紮子,進了水裏。
來來回回在水裏摸了十多次,餘嘉雯擔心大黑夜的在水裏會不會出什麼狀況,說:“別找了,林大哥,丟了就算了。”
在水裏撲騰了將近二十分鍾,除了摸起一大堆貝殼,什麼也沒找到,林安然也隻有放棄。
回到岸邊,餘嘉雯趕緊將衣服遞過去,說:“趕緊穿上,夜裏海風大,小心著涼了。”
林安然一身濕漉漉的,上身赤膊,由於長期的高強度鍛煉,肌肉顯得棱角分明,十分陽剛。
餘嘉雯目光觸到他的身體,忍不住心如鹿撞。
穿上衣服,林安然領著餘嘉雯往回走,邊走邊安慰她,說:“玉跟人也講究個緣分,或許你是時候換塊新玉了。”
話還沒說完,邊上的餘嘉雯忽然將他摟住,頭往林安然胸脯上一埋,竟嚶嚶哭了起來。
林安然頓時手足無措,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隻好一邊手懸在空中,另一隻手輕輕拍打餘嘉雯的肩頭,以示安慰。
餘嘉雯邊哭邊說:“今天朱勇在飯店裏說的話,你也聽到了……”
林安然點點頭,沒說話。
餘嘉雯繼續哭道:“其實我就是個野種,那塊玉其實是我親生父親留給我的,我媽媽把它給了我,以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後來聽鎮上的人風傳,才知道我不是我爸爸親生的……我爸爸和媽媽是在上山下鄉時候認識的,結果我爸爸為了回城,不要我媽媽了……”
林安然沒想到這玉墜背後還有這麼一段往事,也不好打聽,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可一想到那塊玉並非價格問題,而是價值的問題,話又不知從何下嘴,隻好還是慢慢拍著她的肩膀。
過了一陣,林安然覺得肩頭上的抽泣聲小了,便開玩笑道:“其實你這樣不是挺好嘛,我覺得你這人,挺堅強的……”
話剛出口,林安然就意識到這是一句蠢到極點的話。他原意是想誇獎一下餘嘉雯,況且餘嘉雯給自己的感覺的確也是如此,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頭讀書,啥都靠自己,還打工掙錢給養父治病,說堅強,一點不為過。
可是這話撂在這種情形下就顯得有些不妥了。人家跟你訴說悲慘身世,你卻跟人家說你這樣“挺好的”,這不是蠢話是什麼?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餘嘉雯估計也被他這話觸動了傷心往事,感懷身世,又放聲大哭起來。
這下林安然徹底慌了。少女氣息滲進鼻腔,胸膛前一片柔軟,餘嘉雯細膩的肌膚貼在他身上,一種觸電般的感覺直通全身。他眼睛不敢往餘嘉雯身上看,隻好到處找無關緊要的目標,在沙灘上亂掃。
沒想到,這一掃,倒掃出了一件奇跡來。
沙灘上,一片被海水衝刷得十分平整的地方竟然躺著一塊奇怪的東西,在手電筒的光柱下,反射著微弱的光,而最讓林安然驚喜的是,這塊東西一頭還牽著一條紅繩子。
“玉墜!”林安然驚喜地叫了一聲,把餘嘉雯嚇了一大跳。
沒等她反應過來,林安然迅速脫離了她的環抱,衝前幾步,俯身把那塊玉墜撿了起來,說:“嘉雯,過來看看是不是你的那塊玉墜!”
要說這還真是個奇跡。原本在海灘上找一塊下午丟失的玉墜,這幾率基本比買體育彩票中特等獎還難,可偏偏事情就是發生了。
如果餘嘉雯不是恰巧在這裏摟住自己哭,如果不是自己說了一句蠢話導致不敢直視她,如果不是自己手電筒那麼大一片海灘哪不照偏偏照著那一小塊地方,這塊玉墜是怎麼都發現不了的。
“是我的玉墜!是它!”
失而複得的喜悅讓餘嘉雯喜極而泣,一種大起大落的情緒讓她忘情地摟住林安然,兩片嬌豔的紅唇不由分說貼在林安然的嘴上。
一種熟悉的感覺,登時充斥在林安然的腦海裏,像當初在卓彤家裏的感覺一樣,被人在腦子裏扔進了一顆手榴彈,爆炸過後,一片空白和淩亂。
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隻有海浪聲,隻有風聲,一切回歸於寧靜。
許久,餘嘉雯終於鬆開雙手,雙唇離開林安然的嘴,幸福地呼出一口如蘭之氣,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眼中秋波流轉,含情脈脈地盯著林安然。
林安然還是木頭一樣站著,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個字都顯得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