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欺負人是要還的(1 / 2)

由於最親的爹娘常常為了建設四化而四海為家,所以尹老爺子在尹一銘的家庭教育活動中,占有極其囉嗦的地位。

所謂囉嗦,是因為老爺子含辛茹苦,以獨自一條鐵漢之身將爹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大姑小姨的各種艱辛角色都占全了。

從嗷嗷待哺的袖珍嬰兒小可憐,到現在玉立婷婷放出去禍害無邊靚破天,尹一銘的成長曆程每天都能給尹老爺子帶來無限快樂,成就感爆棚。

既然是成就感,拿出來炫耀才會更舒爽快慰。

然而讓尹一銘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尹老爺子不僅酷愛炫耀此事,還具有非常難得的懷舊情懷,以至於他每每敘述的和終點總是具有高度的曆史一致性:

時間過的好快,感覺我昨天還蹲在院子裏迎著寒風用刺骨的井水搓洗銘兒的尿布呢,一晃眼過去了,她也到了要去給我的重孫洗尿布的年紀了。

每談至此,尹一銘心裏就忍不住百轉千回,驚訝於老爺子對於往事的執著回憶,對於描述尿布花色的積極熱情。還有就是,對於老人家很有可能抱不上重孫的愧疚。

尹一銘絞盡腦汁,最終搬出古老的群眾智慧來開解爺爺,

俗語雲:活到老就要學到老,意思是學海無涯學無止境,不論男女老幼都不能自滿於本身現有成就,應該孜孜不倦地往腦殼裏倒騰新知識,您也該讓思想向前邁進,這樣或能夠擁有更多花色質地款幅的尿布,或能夠應對不需要洗濯重孫尿布的美好形勢。

……

尹一銘在徹底倒下去之前,腦子裏麵還真不是空的,裏麵如野蜂飛舞盤旋嗡鳴著上頭那個具有普適意義的經典真理,心中苦澀難當,後悔自己隻勤懇認真地開解老人家,卻忘記自己也要親身實踐這條關鍵時刻可以救命的真理。

日常生活中的學習講究實用性,但是尹一銘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學習到“慘叫的正確有效方法”,以至於被小屁孩紅娃燙傷的同時,又因為驚呼聲過於奇特,而遭到了來自文老師的二次傷害。

“哎呦喂,文老你看我這,哎喲燙……”尹一銘調整出一個淒慘的表情就開赴前行。

但話音未定,說時遲那時也遲,文曦轉過頭愣了愣,根本不容尹一銘接著走近再說,手起暗器落——

嘩啦啦啦,搪瓷杯肥皂盒毛巾梳子辮繩手鏈依次飛來,凡事文曦手邊能夠著的東西都是現成的暗器,攜勁風而至,投擲間頗具俠士風範,大氣磅礴呈散花式覆蓋,雖然一個也沒能命中目標,卻帶有非常強烈的驅趕意味。

“文曦你幹什麼,是我,我是尹一銘!”

散花的天女同學也美貌如花,香豔雨滴,還沒來得及穿睡衣,隻裹了條浴巾,周身水汽氤氳,仙姿卓然,“我還要問你打算做什麼呢,誰讓你進來的,進來也不敲門!”

嘶——好冷,冷得正氣浩然,冷得就如同每個字都是愛斯基摩人專屬交流工具,冰涼脆硬,每個掉地上都能碎成十瓣。

天女文此時手中已無任何可投擲器用,隻是手扶著浴桶邊沿盯著尹一銘,目光警惕又銳利。

尹一銘哆哆嗦嗦夾著尾巴退到牆角,臉上的刺痛已經過去,然而心中的創傷卻轟然裂開。

創傷歸創傷,絕望歸絕望,但是這個誤會必須澄清,尹一銘咬牙要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準備灑幾滴武穆風波英雄淚,揚一片竇娥法場六月雪,深深地呼吸——

“出去。”

“哎,好。”

尹一銘戰戰兢兢,掩麵淚奔而出,自己胡亂洗了洗臉,賭氣不關文曦和紅娃,獨自孤零零鑽進牆角的一床被褥裏麵裝睡去了。

還是睡覺好,夢中沒有這麼衰,夢中也能有人疼有人愛不是,誰非得指望你了,南極冰人都比你有溫情有溫度,討厭我您就直說,欺負人算什麼好漢,哎你本來也不是好漢,但也沒必要凶殘啊。

尹一銘在半睡半醒之間對文曦進行血淚控訴,忽然感覺有人在輕輕推她,力氣不大,節奏緩慢,動作溫柔——

“反正你也不聽我解釋,現在還來找我做什麼,離你遠遠的不是正好?”

聽見她說話,後麵人的手立刻收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意味莫名的沉默。

尹一銘立刻慌了,不敢再矯情,毛洗臉一樣在麵上搓了搓,轉過身來語氣卑微,“文曦……”

啪。

一坨混合著濃烈羊膻氣味兒,摻雜若幹□□涼酸澀觸感的,不明固液混合物迎麵拍在尹一銘臉上,由於她還在張口說話,所以嘴裏也進去不少,各種滋味,讓她無力麵對。

紅娃樂嗬嗬站在炕沿邊的地上,笑得天真無邪,手裏還舉著方才“襲擊”尹一銘的“凶器”,仰頭看文曦,似乎是在等著文曦發話,好繼續再往尹一銘臉上招呼。

尹一銘抬起顫抖的右手,食指探出,悲憤地朝著幕後主使點啊點,“你、你也太小肚雞腸了,誤入你洗澡的房間是我不對,然區區小事,何以至於如此接連報複,不怕日後擔上蛇蠍之名乎?”

文曦本來是環胸坐著,表情嚴肅,卻被尹一銘一番“控訴”說得繃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