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紫竹正坐在床邊抹著淚,而母妃則靜靜的躺在床上,麵色已經開始蒼白,呼吸微弱,若不仔細聽都無法捕捉。
心裏知道是一回事,見到又是一回事,看著平日總是為王府操勞的母妃,如今仿若紙人一般的躺在這裏,心跟針紮似的,一下一下,刺痛著。
“何時發生的事情,江太醫給的藥丸還有沒有了?”
紫竹聽了我的問話,抹了抹淚後說道:“是今早的事,王妃從佛堂出來後,便一直說胸悶,以為是香聞多了,於是便去開窗,可誰知隻是一個轉身,就聽到丫鬟焦急的喊王妃,我一轉身就見地上一攤血,而王妃則躺在了那裏。轉身時我還和她說藥丸沒有了哪一日還要去管江太醫要去,可誰知,誰知突然就發了病,到現在都沒有轉醒的跡象。”
看到這裏或許會有人問為何不去請其他大夫呢?這其中是有緣故的,這還要從我的父親說起。我的父親,慕容恪是當今皇上的第三子,上麵有兩個兄弟,其中大哥是當朝太子,他們二人雖然沒有明爭,但暗鬥素來是有的。
父親同那些皇子不同,十多歲時便混跡在軍隊之中,率軍打了不少勝仗,正因為這樣,父親認為他比太子更能勝任那個皇位,因此處處與太子作對。而且我的父親文武皆優秀,這也是他不甘居於人下的另一個原因。多年前因為國家正處在動亂之期,皇爺爺少不了父親這個左膀右臂,因此父親風光一時,甚至真的打壓了太子不少氣焰一時間人們紛紛觀望,猜測著究竟誰才會成為太子。然而就在138年,發生了一件事情,徹底的改變了我們家的命運。那是138年的春天,父親再一次完勝歸國後,原本以為太子之位終於要到手之時,父親等來的卻是皇爺爺的杯酒釋兵權,一紙詔書封父親為吳王。明眼人都知這是明著封王,暗裏是削了父親的兵權。
朝堂之上,雖然風雲詭異,但是有一條是亙古不變的,那便是皇帝的命令才是真正的指示,皇帝的一個命令可以讓一個人亦或是一群人走上權利的巔峰或者財富的巔峰,那麼亦可讓一人或者那一群人永遠跌入地獄的深淵。正所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曆來皇家正統是傳給嫡子的,當時的父親或許是被他身邊的那些人給忽悠迷糊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居然忘記了,從此後我們家可說是一蹶不振,受盡了苦楚。
當時大家都知道這是皇上告訴眾人,能夠繼承大統的隻有太子一人,於是觀望的,保命的紛紛倒向太子,一夜之間,竟有數十條關於我父親的罪證的折子紛紛呈上,皇上雷霆大怒,下令讓父親鎮守邊疆,若無詔書不得回京。父親三十年來從未失敗過,而這一次卻輸的一敗塗地。而太子一黨見機會來了,於是開始紛紛打壓父親身邊的人,一時間朝堂之上可謂是大換血,換了一批新人。當時朝廷動亂,我雖沒有經曆,但也是可以想象一二。
而我們一家,自從父親離開後,也一直被太子一黨壓製,雖然被叫一聲王妃郡主,但境遇卻沒有一個普通人家好呢,雖然我今年才十二歲,但早已看透人世間冷暖,那些落井下石之事。我們這樣的境況,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就怕讓太子知道與我家有了聯係而怪責自己,就連應該醫者父母心的太醫都不例外,隻有江太醫,因為是皇上最信賴之人,素日又與父親交好,因此時時救濟一下我們一脈,尤其是母親的舊病一直都是他照顧著,因此形成了現在的局麵,找不到江太醫就無人給醫治了。
紫竹也想到了這一麵,因此從福管家那裏聽說江太醫正在宮裏當值,一時間臉色煞白,沉默了下去。
母親的病十分奇怪,但如今也無法選擇,隻能先讓福管家去醫館請來大夫,先讓母親能夠呼吸順暢了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