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陳朗扭頭,看了一眼眉間十分陰鬱的女兒,有些擔憂。
宮茗未曾聯係過陳景楓,其實是害怕,害怕陳景楓知道後,會生她的氣,會罵她。於是拖著拖著,就到了四月。
清明節假期之後,下了許久的雨總算是放了晴。陳景楓在醫院見到宮爸宮媽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中旬了。
那是一個晚上,恰好是陳景楓值班。接了救護車匆匆的推到病房時,陳景楓接過手,一看,床上坐著的人,是宮茗的父親。
和上次一樣,宮家父親在浴室裏摔倒了。不過上次扭到的是腰,這次是腳。
一旁跟著來的宮家媽媽看著老伴疼的蒼白的臉色,有些著急的說道,“小楓,你快幫你宮伯伯看看,傷到哪裏了。”
“都跟他說了,燈泡可以明天找人來換,他自己非得爬上去,結果還沒爬上去就摔了,哎……”
聽著宮媽媽在旁絮絮叨叨,陳景楓沉著臉,仔細的看了一下,然後推著人去照了ct。
折騰了一個晚上之後,腳傷到的宮爸爸被骨科的醫生接手了。陳景楓第二天恰好休息,便早起給宮爸宮媽送了早餐,安撫好老人之後,載著宮媽媽回家拿了換洗的衣物還有其他的東西。
因為傷的還是很嚴重,需要住院幾天,故而要帶的東西就很多。
開著車回去的路上,陳景楓順手買了個燈泡,就給宮家把燈泡換上了。
換燈泡的時候,宮家媽媽就在那裏碎碎念,“小樹今年也搬到新房子,家裏就我跟你宮伯伯,平常在家換個東西也不方便。打電話讓人來吧,也不怎麼放心,哎……”
“小茗兒又出去這麼久,連個信都沒有,她哥她姐都說她很安全,可她一句話也沒跟我說,我這心裏慌得厲害。她爸又是個嘴硬的,這幾個月翻來覆去也是睡不著,瘦了很多……”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這個上了年紀做了奶奶的女人,念著家常裏短,傾訴著對兒女的擔憂。
陳景楓默默的聽著,心下一片澀然。
因為趕著到醫院照顧人,陳景楓隻把前幾天買的東西拎回家中,和父母打了個招呼,匆匆離開了。
推開病房的門,陳景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宮爸爸。
穿著藍白色的病服,剃著利落的平頭,看向窗外之餘一張側臉對著人,線條堅毅又倔強。陳景楓看著這個把固執遺傳給宮茗的人,抿著唇,一時之間,萬般情緒湧上心頭。
這個已經不在年輕的男人看著窗,神情嚴肅,可削瘦的身子,卻將他的落寞勾勒。
陳景楓看了好一會,才跟在宮媽媽身後進了門,眨眼,將翻湧的情緒,咽了下去。
當天,陳景楓打了電話給參洛,彼此問候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我知道你肯定曉得宮茗在哪裏,把地址給我,我要把她帶回來。”
參洛沉默良久,終究還是無法拒絕陳景楓,把地址給了她。
當晚,陳景楓定了機票,跨越千山萬水,朝著宮茗所在的城市飛去。
她想,一個人再怎麼任性,幾個月是夠了。
父母不應該用愛來控製孩子,但是孩子何嚐能夠自私到完全忽他們的感覺。彼此退一步吧,這樣,就是最好了……
宮茗犯的錯,接下來,就讓她擔著吧。
無論允許不允許,接下來,她都不能讓宮茗一個人麵對了。
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陳景楓看著自己被白光摁在上麵的倒影,繃緊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