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看著眼前的少年,看他自信滿滿的說著不算道歉的道歉話,忍不住嗤笑一聲,沒腦子就是沒腦子,連對不起三個字也要加上一長串的話才能顯得自己不心虛。
“喂,七秀坊是什麼地方。”他踢了踢對麵的人,“總聽你一直提起來。”
鍾珩突然間不說話了。
利威爾看他萎頓下來不說話的樣子,眉間微微一挑:“不想說就不說,我隻是隨口一問,不必一定要給我答案。”
鍾珩臉色複雜,:“那個,也不是我不想說,隻是……不知道怎麼說。”
穿越時空這件事,誰能相信,或者說,誰能理解?
“不過,等我弄明白了,一定會告訴你的。”鍾珩抬起頭來認真的說,“真的,我以後會告訴你的,一字不漏。”
也許是少年眼神太過認真,利威爾倒是看得一愣,繼而轉過了視線:“隨便你。”
兩個人一時間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似乎話題到這裏就該結束了。
“喂,你該回去睡覺了,鍾珩。”
這是利威爾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叫他的名字,以前要麼是小鬼,要麼就是一個語氣詞喂,這麼認認真真的叫他的名字,還真的是第一次。
鍾珩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隻是莫名的覺得很開心,似乎有一種終於被眼前這個男人認同了的感覺。
他忍不住彎起嘴角,眼睛都笑的彎成了月牙狀,額上的朱砂痣似乎因為主人心情的變化而愈發的紅豔起來。
不得不說,鍾珩畢竟是一個美人,雖然利威爾對美色不感冒,但怎麼說也是個男人,男人在麵對美色時總是願意去欣賞的。
“愚蠢。”他這麼說著,眼睛卻一直盯著鍾珩看。
鍾珩心情這會兒正好著呢,所以也不跟他吵:“你以後要是不打我的話,我就再也不跟你作對了。”
“這麼說,你以前果然是故意找打的。”利威爾說。
“誰讓你總是板著一張臉,我又沒欠你錢!”鍾珩不屑一顧的說。
利威爾抬起頭看了看天色,用腳踢了踢對麵的家夥:“拉完屎了就快滾回去睡覺,明天要是再敢賴床就等死吧。”
鍾珩臉都黑了一半,聽到他用這麼粗俗的話語說話簡直不能忍受,“你這個粗人!”
“粗人說話不會跟你講道理。”利威爾這話剛說完,抬腳就來打。
鍾珩靈活的躲過了這次攻擊,氣急敗壞的竄到自己屋子門前罵道:“你這個老家夥,我收回我剛才說的所有的話!你就是個流氓!”
說完,他打開門走進去,然後又“嘭”的一聲重重的合了上去,看起來氣的不輕。
利威爾看著合上的門久久不語,如今又隻剩他一個人了。
他經常會半夜睡不著,總是會被夢裏各種各樣的人給弄醒,那些人或高或矮或笑或哭,但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利威爾認識的,或者說曾經見過的。
而這些人,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有的連屍首都不見蹤影。
利威爾白天無疑是強悍的,但是越是強大的人,似乎在晚上就越會覺得孤獨寂寞,尤其是同伴的死亡一直幹擾著的時候。饒是他這樣的人,也會覺得寒意遍體不得安寧。
所以他常常一個人坐在客廳的這個靠窗位置,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想,有的時候一個人可以待到天亮。
不過,今天他卻覺得似乎有些困意了。寂寞的時候,有個人說話的話其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因為那樣可以幫助他走出孤獨的黑暗。
利威爾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上樓去,既然有些困了,那就不要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