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走在路上的三個人各有心思,隻是心思如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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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們終於回了家之後,如何處理鍾珩這個小麻煩,艾倫又開始頭疼起來。醉酒之後不舒服是肯定的,肯定是要洗漱一番才比較好吧。但是,他睡得這麼死,難道是要他幫忙嗎?
“唉。”艾倫認命,跑去廚房裏燒了些開水準備給醉鬼簡單的擦洗一下,脫衣服幫忙洗澡什麼的,艾倫害羞不肯幹。
利威爾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水,鬆了鬆脖子上的紐扣,仰頭一飲而盡。
“水……”躺在一邊的鍾珩似乎感知到了水的存在,哼哼唧唧的喊了一句。
利威爾把玩著手裏的杯子看著他,眼裏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倒了一杯水出來。
“張嘴,鍾珩。”他坐了過去,將少年略顯沉重的頭顱抬起來,裝有溫水的杯子抵在他的唇邊,一點一點的把水送進他的嘴裏。
鍾珩陷入了很深的睡夢中,隻覺得夢裏有人在給自己喂水,動作溫柔而溫暖,讓他覺得格外的舒服。
不過,會在這個時候照顧自己的人究竟是誰呢?有著這麼溫柔的手……
是路大哥吧,隻有他會不厭其煩的照顧自己,總會眼角含笑的叫自己“珩兒”,由著自己每日裏胡鬧。
又或者,是秀坊的那些師姐們,她們雖然脾氣性格各異,但是對於他這個小師弟總是格外的寬容溺愛。
當然,也或許是……
“師父……”
他想了那麼多那麼多,卻惟獨沒有想過或許有一份可能是利威爾。
利威爾喂水的動作停了一下,睡夢中的鍾珩嘴裏低低的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他聽不懂,但是顯然那不是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嘖,昏過去了也不老實。”他將水杯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然後把鍾珩又輕輕的放了回去。
做完這些後,他站了起來走上了樓去準備洗漱,一身的酒味實在是讓他難以忍受。
艾倫終於把水燒好了,趕緊端了一盆水出來,隻見利威爾兵長已經不在沙發上了,於是就走過去把水盆放下來。
他小心的把熱毛巾擰幹,小心翼翼的給鍾珩擦拭麵部,呼吸都忍不住放輕許多。鍾珩很漂亮,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給人劃傷了臉。
感覺到有人在給及擦拭,鍾珩終於是掙紮著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頭毛茸茸的栗色短發,還有那雙翡翠色的綠眸,他遲疑著問道:“艾、艾倫?”
艾倫聞言抬起頭,驚喜的說:“你終於醒了!”
鍾珩輕輕地點了頭,原來剛才一直照顧自己的人是艾倫啊。也對,除了艾倫,誰也不會有那樣的耐心和溫柔了,利威爾那家夥肯定是不會對他這麼好的,他不趁機打自己一頓就不錯。
“剛才……謝謝你了。”鍾珩瞄了一眼桌上的水杯說道。
艾倫沒能領悟到他的意思,以為是在謝謝自己替他燒水擦拭,搖頭不好意思的說:“沒事,我們是朋友嘛!”
鍾珩虛弱的一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又閉上了眼睛不省人事。他剛才撐著強烈的睡意掃視了一下這間客廳,果然沒看到利威爾的影子。
說不上來的失落席卷了他的全身,暗地裏將人罵了個半死。
混蛋王八蛋,把我還得這麼慘居然連照顧一下都不願意,等我身體好了,咱們野外見!
等到艾倫收拾好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把鍾珩抱到他自己的房間裏,然後關上燈退了出來,自己去了地下室休息去了。
客廳重新又恢複了寧靜。
過了一會兒,終於是泡完澡的利威爾穿著睡袍下了樓,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客廳,站了一會兒後轉身。
鍾珩的房間重新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那人沒有開燈,隻是靜靜的融於黑暗中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看著這裏,既不走過來也不動彈。
“臭流氓……”鍾珩睡得無比的深沉,一點也不知道房間裏有人在,嘀嘀咕咕的罵著,至於罵的是誰,所有人都知道。
房裏的黑影很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不屑的嗤笑一聲,然後轉過身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就好像誰也沒有來過一樣。
鍾珩不自知的翻了個身,又說了一句話:“誰喜歡你……”
隻可惜,這句話隻是慢慢地彌散於空氣之中,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