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姐夫。”
顏俍迷迷瞪瞪的睜開眼,卻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叫著自己,他揉著朦朧的醉眼,嗔道:“你是誰家的小兒郎,作甚麼叫我姐夫?快回家去,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姐夫,我不回家。”小孩說完忽然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呀,你叫什麼,你怎麼在我房間裏?”顏俍打著哈欠,起身穿上了外衣。
“我是胡寶呀,昨晚我睡在這裏的。”
“什麼?昨晚你睡在這裏?”顏俍奇怪的看著胡寶。
“當然了,難道你忘了?”顏俍的妹妹顏樂苒端著一盆洗臉水走了進來,“昨晚你醉醺醺的,是錢捕頭把你送回來,你還把胡寶領到家裏來,說是在路上遇到他,看他可憐,還讓他和你睡一張床呢。”
顏俍瞪著眼睛看著胡寶,“你不在家呆著,出來瞎跑什麼?”
胡寶哭道:“我二姐姐死了,我娘也失蹤了,我害怕就跑了出來。”
顏俍歎了口氣,這胡寶的大姐和自己定了娃娃親,可是三年前突然死了,沒想到他二姐又死了,“你娘呢?”
胡寶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顏樂苒好一陣安慰,她把顏俍弄到門廊裏,悄悄道:“你真打算把這孩子放到家裏?”
顏俍猶疑著,商量道:“他這麼可憐,又舉目無親,難道讓他四處要飯不成?”
顏樂苒皺眉道:“可是怎麼跟趙姨娘說呢,她絕不會同意的。”
顏俍冷哼道:“為兄做事難道要看她臉色不成?”
顏樂苒愁眉道:“可是都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整天吵吵鬧鬧的,也不成個體統,如今要添了胡寶的麻煩,又不知道要鬧到什麼天翻地覆去了。”
顏俍輕歎道:“為兄不在的時日裏,妹妹肯定受了委屈,如今那趙姨娘竟敢收下薑燮的彩禮,這筆帳我一定跟她好好算算,不能讓她如此囂張跋扈。”
顏樂苒低聲道:“這趙姨娘和孔縣令暗中往來,兄長可莫小瞧了她。”
“哼!”顏俍一掌怒拍在廊柱上,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咱們顏家如今殘垣斷壁,處處招人冷落,這世間的冷嘲熱諷妹妹也見識多了,慢慢就習慣了,也算不得什麼委屈,就算趙姨娘使出一些世俗的伎倆,妹妹也可以從中斡旋,兄長切莫再操心此事,殿試將至,兄長要早作打算,這期間無論如何不能再惹出事端,免得誤了行程。”顏樂苒說得落下淚來。
“呦,顏大少爺起床了,”趙姨娘支支扭扭的走過來,身後跟著她八歲大的兒子顏衝,“衝兒,快去給兄長請安。”
顏衝乖乖的跑到顏俍麵前,眨眼道:“兄長早安。”
顏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道:“衝兒乖。”
“他是誰?”顏衝忽然指著顏俍身後的胡寶。
“他是寶哥哥,以後就在咱家住下,陪衝兒玩好不好?”顏俍溫言看著顏衝。
“不好,我不要外人住在咱家,這家裏我說了算!”顏衝突然跑回他娘那裏,瞪著小眼睛看著胡寶。
“哎呦,衝兒,你可不能這麼說,小心遭人暗算呢,咱娘倆還是閉上嘴的好,這什麼人來住,咱們可管不著,這麼大一個家,就是再養個貓啊狗的,也是養得起的,這世道啊,能活著已經不容易了,可不能再跟那些小貓小狗們計較了。”趙姨娘邊說邊左搖右晃的領著兒子走出了院門。
顏俍氣哼哼瞪著門口,忽然看見薑瑋急匆匆走進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