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老夫人對著溫子洛招了招手,將她拉在自己身邊坐著。
老夫人見溫子洛一手的老繭,臉上閃過心疼。
溫子洛將老夫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她的手經過半年的休養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若是讓老夫人見到自己從前的手,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老夫人最後歎了口氣道。當年的事情她也阻止過,可獨孤汐失去孩子神情模糊,好幾次自尋短見,溫衡道怒不可遏,說什麼也要將溫子洛送到聖天寺去消災。
溫子洛一聽,心頭一暖。這相府後院現在也隻有老夫人會這樣心疼自己了。
溫子洛收回手道:“孫女兒在聖天寺吃齋念佛,和師父們一起種菜養蠶,修身養性,學到了很多知識,並不苦。”
“你這孩子心眼也太實了點!”說罷,褪下自己手上的一串三十二海南珠給溫子洛戴上,道:“這珠子送我當年陪嫁的嫁妝,如今送給你。”
溫子洛推辭著不肯要這麼貴重的禮物,見老夫人沉了臉色才收下。
老夫人道:“折騰了半日,我也累了,你舟車勞頓的趕回來,也去歇息吧。”
溫子洛一聽,突然低了腦袋吞吞吐吐道:“老夫人,我……我……”
老夫人皺眉道:“在我麵前有什麼盡管說就是。”
“回老夫人,我離家十三年,今天才回來,與如姨娘畢竟也隻見過一麵。若是現在突然和如姨娘住在一起,我隻怕……”
“如姨娘畢竟是你的親娘,有什麼好怕的。”老夫人立即道,但一想,溫子洛從小在寺裏長大,回來難免緊張不太熟悉,若是突然和如姨娘住在同一個地方,反倒會是越發的不好意思。
而如姨娘在溫子洛回來之前,就叫人在她的院子裏給溫子洛收拾了房間,她也不是不知道,於是道:
“你既然還不太熟悉府裏,那就單獨住在聽竹院吧。等以後熟悉了,再搬回去和如姨娘一起住。”
溫子洛一聽,笑道:“謝謝老夫人。”雖然和如姨娘住在一起並沒有什麼,但溫子洛真的不想每天一起床就看到如姨娘和溫子妍虛偽的臉。
見老夫人一臉的困意,溫子洛知道老夫人下午休息的時間到了,立即道:“那孫女也就不打擾老夫人先回去了。”
老夫人點點頭,道:“回去吧。”又吩咐張媽媽送溫子洛一程。
路上,張媽媽和溫子洛寒暄幾句,見溫子洛拿著如姨娘送她的鞋抱在懷裏,摸了又摸,一副小心翼翼甚是喜歡的模樣,笑道:“二小姐若是喜歡,現在就穿上吧。”
溫子洛猶豫了一下,道:“這是如姨娘送我的,現在穿恐怕不好吧。”
張媽媽道:“這有什麼不好的。鞋子做來本就是穿的。況且送給了二小姐便是二小姐的了,什麼時候穿都是可以的。”
溫子洛搖頭道:“還是算了吧,這麵料看著都精貴,還是留著以後穿吧。”溫子洛一邊說一邊往鞋底裏麵摸。
“呀。”溫子洛眉頭一皺,仿佛是被刺痛一般,急忙收回手來。
“二小姐這是怎麼了?”張媽媽見溫子洛指頭上竟然有血珠冒出,立即拿過那雙鞋摸了摸。這一摸才知道原來這雙鞋竟然有問題!鞋子裏麵最前端原本應該是在藏在絲綢下被絲線固定的金線頭,竟然全都跑了起來,橫立在鞋子裏麵的鞋墊上。
若是穿上,更不得了,一走路便會被金線頭刺著腳趾頭,疼痛難忍。
溫子洛見張媽媽眉頭微蹙,不解的問道:“張媽媽,你這是怎麼了?”
張媽媽見溫子洛一臉的不解,加之年紀又小,哪裏會懂的其中問題。
手一抖,那鞋馬上就掉在地上。張媽媽連忙俯身去撿,又故意在地上蹭了蹭。
“喲,年紀大了,手一抖,這鞋就掉在地上了。”張媽媽看著溫子洛抱歉道:“瞧著這新做的鞋被我這麼一不小心就給弄髒了,可惜可惜。”
溫子洛笑道:“無妨,待會兒洛兒拿回去叫綠瓊洗幹淨便是。”
“那不成。”張媽媽急忙將鞋往懷裏帶:“是我給二小姐弄髒的,那也該我洗幹淨了再還給二小姐才是。二小姐若是不答應,我可就不高興了。”
溫子洛見狀,勉強道:“這恐怕不好吧……也罷,那就麻煩張媽媽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是我應該做的,過兩天曬幹了就給二小姐送回去。”張媽媽立即笑道,拿著那雙繡鞋離去,又另外叫了人領溫子洛去聽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