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天院內,一眾丫環婆子圍著老夫人捶背揉肩,講笑逗樂。
溫子妍捧著一簇才采的蓮花,命人取了琉璃瓶,站在老夫人身旁道:“前些日子孫女聽說老夫人最近喜歡上了插花,特地去學了學。今天見藕花池裏的荷花開了,便想著給老夫人插上一個。”
老夫人聽罷,似乎是來了興趣,道:“難得你有孝心,且插一個讓我看看你學得怎麼樣了。”
溫子妍這才開始插花,將荷花一朵一朵插入琉璃瓶中。加之選的荷花皆是顏色鮮豔的,配著這琉璃瓶更顯得嬌豔欲滴。
層層疊疊,原本高雅孑然的荷花被溫子妍這麼一弄,倒弄出了幾分雍容華貴的味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臉上沒有一絲波瀾,隻淡淡道:“還行,隻不過到底太過嬌豔不適合我這上了年紀的,你還是拿回去放你房裏吧。”
溫子妍笑容一僵,見沒有討到老夫人的歡心,立即又道:“老夫人若是不喜歡這個樣式的,那孫女我另外——”
“老夫人,你看看這盆插花怎麼樣?”張媽媽手裏捧著一瓶蓮花,笑著從外屋走進來。
隻見張媽媽手裏的那盆插花,青玉墨染瓶裏插著疏影錯落的幾支蓮花。
那蓮花的顏色極淡,又隻有寥寥幾支,錯落有致的搭配著。配上這青玉墨染瓶更顯得是端莊聖潔,清雅別致又不失高貴穩重。
老夫人一看笑著點頭,道:“不錯不錯,倒比前日請來的師父插的還有味道。擱我床頭吧。”
又道:“這是誰弄得?”
張媽媽立即笑道:“回老夫人,這是二小姐剛剛摘得蓮花,親自弄的,現正在外間呢。”
老夫人笑道:“快去把二小姐叫進來吧。”
溫子洛這才款款從外間走了進來,向老夫人低頭行禮。
老夫人立馬向溫子洛招手道:“來我這裏。”溫子洛便又跪在老夫人身邊捶腿。
溫子妍見溫子洛回來這些天不與她和如姨娘親近,反倒是越來越受老夫人喜愛,心裏嫉妒的抓狂。若是這丫頭得了老夫人的歡喜,那以後還會有她什麼事!
立即笑道:“二妹這花插得真好。不過我以前可還沒聽說過二妹會插花,二妹可真的是深藏不露。”
溫子洛見溫子妍皮笑肉不笑,想必是心裏早已經抓狂了。
前世她懷著銘兒身子越發沉重,獨孤西謨見她無聊便請了不少名師教她學習插花之術。
溫子洛知獨孤西謨酷愛插花,哪怕是生產之後,也時常學習插花之術。日日將插好的盆景放在他的案頭,讓他一看見便能夠想到自己。
溫子洛微微一笑,眸光掃過溫子妍剛才弄好的插花,道:“大姐謬讚了,我這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老夫人一聽,道:“你這若是雕蟲小技,那整個獨孤盛國可找不出幾個插花的大師了。”眉宇之間不無驕傲。
溫子妍一聽,藏在長袖裏的手緊緊握著。今天她原本是想在老夫人麵前露上一手得老夫人的歡心,竟不想偏偏被溫子洛搶了風頭,生生將她給壓了下去。
又笑道:“老夫人說的對,也不知道二妹如何把花插得如此之好。。”
溫子洛淡淡道:“插花的基礎便是要選好合適的花與瓶,其次便是要搭配適宜,無論是顏色還是形狀還是位置等等都要注意,然後便是要看插花人的意境了。”
說罷,又看向溫子妍。溫子妍臉上一冷,溫子洛這不是變向再說她的意境不夠好。心裏不禁恨得牙癢癢,她才是溫家的長女,所有的讚美都應該是她的,豈容溫子洛這樣來說她!
老夫人卻道:“這聽起來簡單,但要想做到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溫子妍扯出一抹笑容道:“也不知二妹從哪裏知道這麼多插花的知識?”
溫子洛低下頭,支支吾吾的似乎是不想說。
老夫人皺眉道:“有什麼不能說的,這樣小家子氣給誰看。”
溫子妍見老夫人不高興,心中一喜,立即道:“對啊,二妹與我說說,將來我也好去學學,多給老夫人弄些插花也是好的。”
溫子洛這才抬起頭道:“我不過是跟著蒼落師父學習了幾日。”
溫子妍一聽“蒼落師父”幾字,笑容僵住。
蒼落是獨孤盛國有名的插花大師,一盆插花價值萬金。可是為人性格古怪,脾性冷漠,又不好金錢,就連當今聖上也極難得到她的一盆插花。又因為喜愛佛經,常年在聖天寺裏住著。
溫子妍也曾派人去找過蒼落大師學習插花之術。可那人連蒼落大師的麵都沒有見到,隻聽人說起蒼落大師從不收徒。溫子妍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