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道眉頭輕蹙,看向如姨娘,道:“我知道這些年來委屈了你們母女,以後會好好補償你們的。”
溫子妍笑道:“父親這是說的什麼話。二妹自幼不在丞相府長大,受了多少的白眼委屈,更不提這些年來錯過的那些禮樂詩書的教導了。”
溫衡道眉頭越蹙越緊,見自己的長女打扮的如此華貴,精致得一絲不苟,心頭竟然產生了一種厭煩的感覺。再看看溫子洛,素顏輕釵,難得的純淨自然。
溫衡道心頭一陣火氣,但溫子妍又是他的長女,自小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溫柔大度,想來說這番話也是無心的,於是道:“差了洛兒的這些,為父以後會派人慢慢補上的。”
溫子洛冷眼看著這對母女唱戲。她們越是替她鳴委屈,越是讓溫衡道下不了台,而溫衡道心中即便是有愧疚,也會不耐煩。
溫衡道這個人雖然儒雅,但是耐心永遠隻會對獨孤汐一個人用不完。
於是笑道:“是洛兒自己命不好,如今能夠被接回來也是父親的仁慈女兒的福氣。不敢再奢求太多,隻求老夫人身子安好,父親和大夫人恩愛白頭便好。”
溫衡道這才笑道:“你能這樣想,為父也替你高興。”
見丫環端上一盤落雁平沙秋魚,碧珠道:“夫人,菜都上齊了。”
獨孤汐點頭,看向老夫人道:“雖是初夏,天氣暖和,但菜容易涼,吃了對胃不好,還請老夫人用餐才是。”
老夫人眸光微抬,道:“既然你都說了,大家都開始用餐吧。”
溫子洛微微拉了拉衣袖,露出如姨娘送的金手鐲,給老夫人夾了翠仁鴿蛋道:“這乳鴿蛋吃了最補身子,老夫人嚐一嚐。”
老夫人低下頭,見溫子洛手上一片紅腫潰爛的印子,蹙眉道:“你這手是怎麼了?”
溫子洛這才立即將手收回來道:“沒什麼,老夫人你看錯了。”
“我年紀雖大眼睛也花了,但隔得這麼近倒也還看得清的。你的手究竟是怎麼了?”
老夫人這麼一說,眾人紛紛看著溫子洛。
溫子洛隻低著頭,一言不發。
如姨娘立即道:“洛兒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盡管說,如今老夫人老爺都在這裏,你還怕沒人給你撐腰?”
溫子洛仍舊是不說話,溫衡道一拍桌子,指著溫子洛身後的綠瓊道:“你說!要是有半個字的隱瞞,立即打了攆出去!”
綠瓊嚇得立即跪在地上,道:“回……回老爺。小姐的手是被油燈給燙著了才受傷的。”
“好好地,怎麼會被油燈燙著。”獨孤汐輕蹙眉頭道,心頭忍不住疼痛。
“回大夫人,小姐因為今天要參加家宴,又害怕我手笨縫不好衣服,所以自己親自半夜裏縫衣服,見燈不亮,去挑燈芯,反倒被跌落的油燈的燈油給燙傷了。”
“綠瓊,別說了。”溫子洛輕斥道。
老夫人怒道:“好好地小姐怎麼會大半夜裏縫衣服,綠瓊你好好地給我說出來!”
綠瓊見老夫人動怒,頓時跪著挺直了腰板,哭道:“小姐不讓我說,可是現在我也不能不說了,哪怕小姐將來要攆我走,綠瓊這一次也一定要說出來。”
“小姐自從回府來,總共隻有兩件好一點的衣服。昨天一件被水打濕了沒幹,一件又被粗心的下人讓火給燒了一個洞。小姐沒辦法,隻得是躲了下人,自己偷偷的縫,卻不想又被燈油給燙傷了手,今天早上才告訴我。那麼大的洞補是來不及的了,所以小姐隻得穿從聖天寺裏帶回來的衣服。”
溫衡道一聽,手拍得桌子上的杯盤叮當作響:“我丞相府的小姐怎麼能穿從聖天寺帶回來的衣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隨即又瞪向如姨娘道:“李沁如,這些年來後宅一直都是你管著的,你就是這樣苛待你親生女兒的!”
如姨娘見溫子洛果然是沒有安好心,加之自己又是真的隻叫人給她送了兩件衣服去,見溫衡道如此生氣,心頭又虛又急,道:“老爺,我冤枉啊。”
“冤枉?”老夫人冷笑道:“相府裏的小姐每年春夏秋冬都是各四套衣服,怎麼到了洛兒這裏就變成兩套了?”
如姨娘啞口無言,見溫子洛此時一副人畜無害的委屈模樣,心頭不由得一惱。這死丫頭,不僅不幫著她這個親娘說話,還幫起外人來害她了!
這時綠瓊又說道:“回老夫人老爺,剛才小姐說大小姐的衣服好漂亮,大小姐還笑著說讓小姐去她那裏拿她的衣服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