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無星,窗外寒風陣陣。
溫子洛推開窗戶倚在一旁,任由寒風呼呼的吹進來,與屋中暖氣交融在一起。
“小姐,你將窗戶打開作甚,仔細涼了身子。”出畫打了個哈欠,惺忪著眼睛放下手中的針線對溫子洛說道。
見溫子洛一動不動的站在窗旁,出畫知道自己喊了也是白喊,急忙去拿了見厚披風披到溫子洛身上。
“也不知道流芳院那邊怎麼樣了,綠瓊去打聽消息到現在也還沒回來。”出畫繼續念叨著,今晚可不是平凡的一晚。
溫子洛眸色暗了暗,道:“慌什麼,早晚會回來。”
出畫見溫子洛冷著一張臉,知她不想再說話,也閉上嘴低了頭到一旁去。
溫子洛看著滿院子的漆黑,再抬頭一望,隻見遠處燈光點點,在黑夜中一閃一閃的。
早在從柔城回來的時候她便開始布局,想辦法接回溫歡拉攏四姨娘,幫助紅妝成為丞相府的長孫兒媳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網撒了這麼久,今晚便是她開始慢慢收網之時!
從無霜告訴她如姨娘趁熱打鐵的往紅妝的夜宵中放藥的時候,她便明白這是她開始反擊的起點。
所以她叫四姨娘和溫歡、羅氏先後找了借口去流芳院中,又命無霜在流芳院隨便捉了個如姨娘的心腹,讓她回清心院中假傳紅妝已經流產的消息給如姨娘和溫子妍。
而溫子妍果然是沒有辜負她的預料,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紅妝的笑話。
所以她又命無霜暗中跟著,等溫子妍見到了紅妝後,隨機應變的讓溫子妍狠狠地撞倒紅妝。
若是紅妝沒出什麼問題,那說明紅妝自然是假孕,而紅妝也不是傻子,到時候肯定會裝作肚子疼遮掩過去。而紅妝若是真孕,便是像現在這樣,在場的四姨娘、溫歡和羅氏紛紛會異口同聲的說是溫子妍害了紅妝腹中的孩子。
三人成虎,溫子初又正在傷心之中,羅氏等人這麼一說,不知道真相的眾人自然也以為這就是真相了。
倒是可惜了如姨娘本來為了嫁禍給她,提前演的那出讓丞相府的人以為她嫉妒紅妝的戲。如姨娘以為她擺了她一道,卻不知道她根本不在乎這個!還有什麼能比四姨娘和溫歡的嘴更毒,還有什麼能比羅氏的話更讓人相信。
如姨娘終究還是算錯了!這個黑鍋溫子妍注定是背定了!
不過背過黑鍋又算什麼!紅妝落了胎,如姨娘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而這人人口中的凶手卻又是溫子妍,殊不知如姨娘是該如何的又喜又憂。
火爐裏的炭火“嘭”的一聲炸開,溫子洛緩緩地轉身,又往爐子裏添了些銀碳。這火不旺不熄的,燒的平平,還需要添點兒火再扇扇才夠旺。大火過後隻餘有一片灰燼,就像那日被燒毀的璧汐祠堂。若是如姨娘也變成了這麼一堆灰燼,那是不是讓人非常痛快。
溫子洛冷冷一笑,又往火爐裏添了把銀碳。
出畫在一旁怔怔的看著溫子洛,隻覺得一股股涼意湧上心頭,為何她竟然在小姐臉上看到了——殺意。
紅妝那邊出了事兒,所有的人都急急的去探望等消息,聽說就連不管事兒的大夫人都火急火燎的去了。可唯獨二小姐她隻派了綠瓊去打聽那邊的消息,而自己卻在窗子旁吹了一夜的冷風。
出畫低了低頭,按壓住心頭說不清楚的慌亂。主子始終是主子,況且也是在溫子洛這裏她才明白原來做一個奴婢也是可以有尊嚴,也歡笑的。哪怕溫子洛要去殺人,她也認了!
天邊魚肚初白,溫子洛抬頭看了看,關上窗回暖榻上半闔著眼躺著休息,也是時候差不多回來了。
門哐啷一聲推開,一陣風雪湧了進來。溫子洛打了個寒顫,慢慢的睜開眼睛。
綠瓊連忙反手將門給關上,跑到溫子洛身旁道:“忙活了一晚上,太醫說紅妝的孩子的確是保不住了,已經流了。”
綠瓊拍拍胸脯,蒼白著臉將手撐在桌子上,慢慢的坐到凳子上,伸手接住出畫遞來的薑湯,一口氣喝了下去,腦海裏卻還想著那一盆盆從屋子裏端出來的血水。
“聽說紅妝在屋子裏都快哭死了,哭到最後整個人都暈了過去,差點兒連命都沒有了。大少爺聽說孩子沒了,一口氣不上來,也跟著暈了過去。這可是把老夫人給急壞了!”
溫子洛淡淡的“嗯”了一聲,老夫人急的自然是溫子初的身子以及擔憂那個孩子流了該如何向皇後宋琬交代,畢竟這個孩子是宋琬承認了的,至於紅妝死沒有死,老夫人倒是不關心的。
“如姨娘她們怎麼樣了?”溫子洛把玩著手中的狼毫小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