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西謨一手握緊馬韁,向馬背側邊倒去,這才險險避過。抬眸朝來人看去,獨孤西謨嘴角冷冷一揚,縱馬離去。
那人見獨孤西謨並不理會他,冷哼一聲,收起長槍朝獨孤謨乾的聖攆騎馬跑去。
“此人是誰?”溫子洛疑惑的問道,這個男子渾身傲氣,剛才那一招對獨孤西謨分明是充滿了挑釁。獨孤西謨的仇家在她的記憶中也並沒有此人。溫子洛不由得生出股無力感,關於獨孤西謨的事情前世她不知道的太多太多,而獨孤西謨瞞著她的也太多太多。原以為獨孤西謨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結果不過當真是她以為罷了。
溫子洛問後,放下車簾端坐好,馬車裏就她和無霜綠瓊三人,她都不知道,她們怎麼可能會知道的。隻是如果有人敢這樣去挑釁獨孤西謨對她來說倒是件好事,可利用之人。
而無霜坐在馬車另一邊,隨即也放下車簾,眉頭皺了皺道:“這不就是李家三公子李輒那個混蛋嗎。”
“李輒?”溫子洛驚訝的反問道。李家三公子李輒武藝精湛,素來有以一敵百之勇,性情亦是高傲無比。細細想來,與剛才看見的那個人倒是有幾分相符。
無霜似乎是想起什麼一般,背脊生出一股冷汗來,眸子轉了轉,隨即笑道:“如果我沒有認錯,應該就是李輒吧。”
“李輒應該一直在邊關才是,你怎麼會認識他的。難不成你這些年來闖蕩江湖連邊關都闖蕩去了。”綠瓊好奇的看著無霜問道,不過一聽到這個人是李輒心頭便是又恨又愁的。李家的人在她眼中都不是好人,而且如果對方越強大,對小姐來說威脅就越大。
“這個……”無霜猶疑一會兒,見溫子洛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她,隨即翻了翻白眼對綠瓊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你丫沒聽說過就別亂說。這個李輒和風幹陌是一樣的,都是因為武功高強在我們江湖上甚為有名。兩三年前,不知道李輒得罪了誰,有金主曾經放出話說若是有人能夠將李輒的頭顱砍下來給他賞金千兩,更是將李輒的畫像發得到處都是,我也是因此才知道李輒長什麼模樣的。不過這個李輒的確是強悍,竟然這麼久了還沒有人將他的腦袋給砍下來。”
無霜歇了口氣,又對溫子洛道:“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李家的人,隻是對於這個李輒你一定要智取了。你若是叫無霜去和他硬拚,無霜就沒命再陪你了。話說無霜我雖然是個俠女,可也還是想著要嫁人生孩子的啊,你說我要是連一個對象都還沒有找到就掛了是不是特慘了點兒,小姐……”
“夠嗎?不夠我再給你塞點兒。”綠瓊見無霜喋喋不休說得停不下來,拿出塊杏仁雲霓糕一把塞入她嘴中。
無霜含情脈脈的看著綠瓊,示意她可以再給她多一點兒。
“你呀,好生沒個正經的,怎麼教都教不會。”綠瓊歎了口氣,見無霜噎得慌急忙去給她捶背。
溫子洛不動聲色的看了無霜一眼,想起秦微遺曾經說過的話,心下思索。無霜剛才說了那麼多話,分明就是想要掩飾一些什麼。比如她為什麼會認識李輒,無霜剛才的解釋她可是不會信的。江湖與朝廷向來分的清明,互不幹涉,更何況李輒也算得上是朝中有用的將才。
無霜究竟是什麼來曆,她跟在她身邊做了這麼多事,又是為了什麼?無霜這一年多來對她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沒別的小心眼兒。她著實是琢磨不出無霜會是誰派來的,又或者是無霜並不是誰派來的,隻是無霜的過去……
溫子洛默默地將視線挪到車窗外,不再看打鬧的二人。在所有的計謀中都是攻心為上,防不勝防,若是一不小心中了圈套,不知不覺間便已是萬劫不複。
前行的隊伍蜿蜒三四裏,濺起陣陣黃沙飛揚,更有無數護衛一路跟隨著前行。大漠裏的天氣異常的幹燥,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要在轉眼之間風幹一般。
遠處偶爾會看見一兩隻駱駝經過,一大一小的兩個峰駝,聽人說那是駱駝儲存水的地方。地麵黃沙之中,時有仙人掌長在其中,但馬車經過,不少皆已便踐踏成泥。
大漠的夕陽異常的美,絢麗多彩。在太陽剛剛要落下時,金黃橘黃靛藍圍城一片,然而待夕陽真的要落山之時,便隻剩下一片片如火一般的鮮豔血色,紅彤彤的一片豔麗到了極致。
溫子洛默默地望著車窗外的夕陽出神,前世她因有事未能雖獨孤西謨一起參見溯源之行,她也一直心心念念的想去大漠看看,看一看那裏的風光究竟是有多美,能夠讓那麼多的遷客騷人為它吟詩作賦。可她是六皇妃亦是獨孤西謨的賢內助,她要幫他處理的事情出謀劃策的事情太多,局勢又是那樣的緊張,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重要,哪裏有什麼時間去看什麼大漠風光。
而獨孤西謨知道後,信誓旦旦的對她說,待得到天下,百姓安居樂業之後便帶她去看,無論是這世間的哪一個地方都帶她去看,他陪著她,去閱盡這山水人家輕舟小橋尋常布衣,多麼美好的承諾,是她看不透陷了進去,才會看不清如此敷衍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