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的宿醉,如今再想起獨孤西謨心似乎是不再那麼痛了。
溫子洛愣愣的看了無塵好久,而看著他被毀了的容顏,腦子裏想著的卻是獨孤西謨的臉,還有昨天杜安對她說過的話。
也許,也的確是時候往前走了。
如果固步自封不肯向前,矯情折磨的也不過是自己罷了。
但要想讓她不回頭,她真的做不到。
怎麼能不時常回頭看看呢,畢竟還愛著、恨著。
愛恨交織的滋味大抵就是這樣吧。得不到,看不開,放不下。
想著昨天無塵問她的那個問題,若是獨孤西謨還活著,她還會不會殺了他。
溫子洛沉默細思,心亂到了極致。她不知道到底是會還是不會,她隻知道獨孤西謨已經死了。即便如今回憶起來,有許多前世的事情的確是想不通,但已經再沒有機會問他了。怎麼會有機會問他呢,他又不是前世的獨孤西謨,怎麼知道呢。
愛著他,帶點兒恨,心還痛著。
背靠在床簷上,溫子洛緩緩閉上雙眸,疲憊,痛苦。
她真的好想好想娘,如果娘在這裏,她至少還可以靠在娘的懷中,感受到些許溫暖,而不是這陰森森的風。
娘……天堂你和父親重逢,過的可還好?如果見到了她的銘兒,請一定幫她照顧好他。
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的銘兒了。她身為娘親,卻太過相信他人,讓自己的孩子如此淒慘的喪了命。
她看不開的原因大抵之一便是她永遠也放不下銘兒的死吧。
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還沒有好好長大,好好的字正腔圓的喚她一聲娘……
獨孤西謨啊獨孤西謨,你究竟哪點兒好,到了如今,即便是死了,也還困著我。
溫子洛緩緩睜開雙眸,但這一次她是真的要往前走了。她不再去想從前,不管是想得通的還是想不通的。
如今,她隻想給娘報仇!
“你可餓了?”蒼老沙啞的聲音輕聲問道。
溫子洛這才發覺無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扭過頭看了無塵一眼,溫子洛想起自己好幾次都對他發脾氣,著實是有些不對,道:“我不餓,你還是回你的房好生休息吧。”
無塵點點頭,站起身,走了兩步,忽又回過身道:“昨晚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既然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是放過自己吧。不管是再大的恨,也值不得這樣惦記著一輩子。”
溫子洛望著無塵愣住,她自然明白無塵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低眸沉默許久,溫子洛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果哪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害怕?”無塵看著溫子洛那番模樣,忍不住問道。
倏地抬頭看向無塵,溫子洛道:“你要去哪裏?”
無塵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裏。不過是隨口問問,不必放在心上。”
說罷,無塵轉身蹣跚著腳步離去。
他其實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她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哪一天他也是會離開的。
離開了,就不回來了。
無塵思及此處,自嘲一笑。他若是離開了,大抵便是他死了的時候吧。
但是他也真真是難受,看著溫子洛那般折磨自己,他好生難受!其實,他寧願溫子洛徹底的忘了獨孤西謨!
隻要她能過得好。
溫子洛沉默的看著無塵走遠,這麼久一來,她還是第一次看著無塵離去的背影。
像,真的是太像。
無塵總是會讓她想起獨孤西謨來。
隻是當無塵說他要走的時候,她的心竟然會突然緊張起來。
她這是在害怕無塵離去麼?
溫子洛搖頭笑了笑,的確是害怕。無塵若是離去了,她在宮中便隻是一個人了。若她想做些什麼,都隻能憑一己之力,太難。
但是進宮這麼久,她卻是一無所獲,仿佛是在這裏麵消磨時間一般。
當初蘇提落讓她進宮,究竟是何意。
溫子洛閉著眼細細的想著,忽聽得有人在敲門。
“請進。”溫子洛倏地抬眸看去,隻見杜安一手杵著拐杖,一手裏拿著一個碗,一步三晃的走了進來。
“杜公公你怎麼來了。”溫子洛見杜安行走不便,趕緊下了床,上前扶住她。
而由於宿醉,溫子洛腳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整個人也是搖晃的不行。
杜安見手裏的薑湯放在桌子上以後,喘著粗氣笑道:“你瞧瞧你來扶我,結果走的還不如我走得穩。”
“你呀,昨天喝了我這多酒,可是把我心疼的喲……哎,我現在來看看你酒鬼怎麼樣了。看來也不怎麼樣,來趁熱把薑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