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裴灃帝一聲低咒,立即去尋找打開那扇牆的開關,他怎麼就不知道竟然有一條暗道直通向這畫房裏!
“皇上。”屋外是趙公公急切的喚聲。
裴灃帝不耐煩的回道:“什麼事!”
趙公公站在門外,立即著急的說道:“奴才聽說皇上的這畫房裏出了些狀況,特來看一看,不知可有什麼是能夠幫皇上的。”
趙公公小心翼翼的說道,卻是絲毫不敢推門而入。這畫房對他們來說就是地獄,隻要一腳踏進去,以後就別想再活了。
“滾!朕不需要幫忙!”裴灃帝一聲怒吼,頹敗的坐在地上,一瞬間仿若是老了十歲。
沈璧汐就是溫子洛,溫子洛就是汐兒與溫衡道生的那個野種!怪不得溫子洛和汐兒長得那麼相似,怪不得以前他總愛將溫子洛當做汐兒,原來竟是這樣。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一個小丫頭騙了這麼久!
可為什麼當她看到溫子洛流血時,他會心痛。不,一定是他的錯覺!他怎會為一個野種而心痛!
“汐兒,當初你若是多等我三天,哪怕是給我留一張去找你的紙條,我們之間又怎會變成這樣!”裴灃帝看著滿地的畫卷,終是趁起身一卷一卷的收拾好。
派人殺了汐兒,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痛。他多麼希望,汐兒其實並沒有死。可是他,又是多麼的恨。恨她背棄了他們之間的誓言!
裴灃帝想著恨著,反反複複摩挲著獨孤汐的畫像,忽然一下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當初是他太衝動了,如果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派人殺了汐兒。
他後悔了。
他,軒轅楚璧,堂堂一國之帝,後悔了。
午夜夢回時,全是她的模樣,年輕時候的畫麵。相遇太美緣分太短,情深又能奈何,到底是誰都沒有躲過命運的安排。
“汐兒,你莫恨朕。”
他自小在皇室的腥風血雨之中長大,為了坐穩這個皇位,他受了多少驚怕染了多少人的血,他已是記不清楚的了。
得不到的,寧願毀了,也絕不會讓別人得到!這是一個皇者的驕傲!
這話是他的父皇臨死前告訴他的,他深深地記住了,也是照著這麼做的。皇者,本應該要有一個皇者的模樣。
他沒有錯。
可心是那樣的疼。
親自下令殺了自己此生最愛的人,誰的心不會疼!這些年來,他心心念念的人隻有她,再無其他女子。即便是後宮裏的那些妃嬪,他也從未留戀過半分。
他對她有多愛,在知道她背棄了他們之間的誓言時就有多恨!
恨不得,殺盡所有的人!
沈璧汐?溫子洛也配自稱這個名字!這是他與汐兒的孩子的名字!可他與汐兒之間沒有孩子,隻有汐兒與溫衡道生下的那野種!
緊緊握著手中的畫卷,裴灃帝一揮手將它狠狠扔到地上。如今人都死了,那個野種也找上門來了,他留著這些畫還有什麼用!嘲諷麼?自己嘲諷自己麼?一片情深,原來不過是笑話一場!
怒然腐朽,裴灃帝站起身來,跨著大步就要離去,然步子停在半空中,忽的停了下來。
拾起一副畫卷,那上麵有著幾滴尚未凝固的鮮血,妖冶如刺,好像也在嘲諷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