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離重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
目所能及是窮途四壁的黃土茅屋,身下的床,不過是一張木板上麵墊起蓬鬆的幹草。他虛弱的張開眼睛,目光茫然的四下打量著他此刻身處的這個‘房間’。
茅屋裏光線昏暗,南牆上唯一的一個寸許大小的窗戶,陽光透過狹小的窗口照進屋裏,提供一線光亮。他的這個木板上堆滿幹草的位置,算是茅屋裏最舒服的‘床位’了。
‘喝、吼、哈、嘿~’
感受到陽光的同時,一聲聲粗魯的呼喝聲傳進了沐離的耳中。聽那響動,外麵好像是有人在成群結隊的操練。
“秦醫師,您來了。”
“嗯。”
沐離還在尋味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茅屋外忽然傳來陌生的說話聲。兩人一問一答,言語很是簡單。
前者語氣裏尚且保持著一絲客氣,而後者話裏卻是沒有一點客套,亦或者是那種故作的平易近人的遮掩。
“吱嘎~~”
茅屋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沐離盡力挪動身子,視線朝著茅屋的門口方向看去。
來人進門之後,又把房門回身虛掩。沐離借故雙手支撐著身子側臥而起,看清進來的是個身著青衫,麵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老人。然而,在他蒼老的容顏上,盡是歲月的滄桑琢痕。
“呸~裝什麼裝,不過就是個赤腳醫師,擺什麼譜。”
“行了,少說兩句……”
…………
與此同時,在老人進來之後,房間外再次傳來幾聲不滿的冷嘲熱諷。
“老先生好。”沐離道。
“躺著吧,你現在的身子情況還不宜起身。”
老人進屋後看到沐離勉勵想要起身,言語淡漠的說道:“老夫秦羽,是格鬥場的醫師,專門為你們這些人治傷看病的大夫。”
“我們這些人?~”
聽了秦羽的話,沐離不禁心中疑惑,不明白他話中所指。
看到沐離臉上的疑惑表情,秦羽像是知道沐離心中所想。“你們這些人是被販賣到格鬥場中的奴隸,今後會在格鬥場中作為格鬥士培養。身為格鬥士,經常會在場上角逐廝殺,死傷在所難免。死的,老夫管不著;至於傷的,老夫的職責就是治好他們。”
秦羽言語冷漠,不帶一絲情感。一邊說話,一邊抬手掀開沐離背上遮蓋的薄衫,檢查他的傷情。沐離隨著他的動作,老實的趴伏在床上,任由他施為。
同時,秦羽的話也初步讓沐離認清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他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奴隸了,一個身份卑微如草芥的下等人。
少許,秦羽重新幫沐離在傷口上抹了藥,起身準備離開。見對方起身,沐離感激的道謝。
“謝謝秦醫師。”
“不用謝我,老夫職責所在,分內之事罷了。”秦羽聲線不改的回道。
可是沐離並未就此作罷,倔強的從床上爬起,執意腳步蹣跚的送秦羽到屋門口。
秦羽給他塗抹的藥膏很是神奇,背上的傷口在塗抹了藥膏之後,傳來一陣陣清涼之感,疼痛頓時緩解不少。
秦羽在格鬥場做事多年,被販賣至此的奴隸、苦役見過無數。可是像沐離這般年紀,卻如此知恩達理的實屬罕見。他前腳已經跨出茅屋的門口,後腳卻不禁遲疑,停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