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米伽姐姐不是爸爸的女兒……爸爸根本就沒有外遇,這麼多年你就是恨著一個沒有的人,您醒醒吧……”程子嫣急切卻悲痛的說道。
那樣的一句話,震驚的不僅有站在程子嫣對麵的孫櫻,還有走廊裏剛想要離開的米伽。
米伽手裏一抖,那端在手中的熱粥灑在米伽的手上,卻也絲毫未感覺到疼痛,她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
隨後傳來孫櫻有些嗤笑的聲音:“子嫣,現在你都開始編造這樣的謊話來欺騙媽媽了麼……”
程子嫣看著那樣的媽媽,有些荒涼的無助……果真,恨一個人容易,不恨一個人卻不易起來。
她輕輕的說道:“媽媽,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米伽姐姐的媽媽是就過爸爸性命的人……米伽姐姐和爸爸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那樣極其認真的程子嫣,讓孫櫻開始相信她說話話語,孫櫻有些癡傻的站在原地,嘴裏呢喃著:“不可能的……如果你爸爸沒有外遇,他為什麼不解釋,這麼多年了……”
“因為他不想讓米伽姐姐知道,他想承擔起做他父親的責任,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程子嫣有些心疼的說著。
孫櫻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自己在家裏針對米伽和她媽媽同程陌的各種吵鬧,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那麼一瞬間忽然有些慌亂無助起來,好像什麼東西在心裏忽然間沒有了一樣,整個的心跟著都輕便起來,隻是那樣有些失重的感覺,讓她開始眩暈起來。
程子嫣扶住有些搖晃的母親,輕柔的說道:“媽媽您可能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顯示,當時米伽姐姐被匕首刺傷,急需輸血的時候,我才發現了爸爸這個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所以媽媽,爸爸一直在報恩,我們一起幫他保守這個秘密好麼……”
孫櫻忽然間淚水撲朔的便掉了下來,輕聲抽泣著說道:“我……對不起你爸爸和米伽那個孩子啊……”
程子嫣輕輕的撫摸著孫櫻的後背,輕聲安慰著:“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媽媽以後您對他們好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流淚的,不止有樓梯間的孫櫻,還有走廊裏的米伽,淚水順著臉滑進了脖子裏,有些炙熱的燙。
任她米伽再用寫小說的豐富腦子去想象,這樣有些蹩腳的劇情也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個九年前將自己從孤兒院帶走的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子……居然同自己一點兒血緣關係都沒有,這似乎有些太離奇,隻是自己分明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濃重的父愛,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接踵而至的便是更離奇的,自己居然恨了這個扶養自己,背負著負心漢罪名的他這麼多年,謔……這似乎開始有些不可思議起來。
米伽輕聲的呢喃著:“這麼狗血的事……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隻是那樣的呢喃,卻讓她的眼淚越流越多,這眼淚是為了那躺在病床上的他而流,還是為了自己這麼多年的愧疚而流,她已然分不清。
她有些呆滯的推開病房的門,陽光斜射在病床上,將程陌籠罩在那柔和的光暈裏,他淺淺的睡著了,顯得安詳極了。
米伽輕輕的走過去,坐下,看著那有些蒼老消瘦的程陌,忽然間九年前那個下午第一次以一種滿滿的暖意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那個好天氣的午後,老師將自己帶到一個有些俊朗的的中年人麵前,那時的他比現在年輕極了,他笑著告訴小小的自己,我是你的爸爸,來接你回家了,米伽回想起來,當時自己是以怎樣的一種幽怨的眼眸注視著他的,否則他那一抹悲傷的情緒不會留存在自己心裏這麼多年,想忘記都忘記不了。
自己來到程家的九年時間,似乎讓他度過了十九年的光陰,從未間斷的爭吵,自己無時無刻的叛逆,讓這個男人操碎了心,蒼老了年華,明明是五十歲出頭的年齡,卻像極了六十歲往上的樣子。
而這一切,卻也都是為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自己……
米伽輕輕的捂著嘴,淚水順著臉流到她的手掌上,沿著她的指縫四散開來。
程陌似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清楚對麵的米伽後,便有些慌亂的問道:“你怎麼哭了,怎麼了伽伽,是不是你孫阿姨又罵你了……”
說著伸出手來想要為米伽擦掉眼淚,那麼一下子,米伽慢慢的握住了程陌伸出來的手,顫抖的說著:“爸爸……您受苦了……”
那樣的說得有些倉皇的話語,讓程陌有些迷惘,卻也沒有多想,真是感動於那一聲發自內心的爸爸,他忽然間輕聲的說道:“這一聲爸爸,我等了九年了……能聽到我們伽伽叫爸爸,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真的是幸福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