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爵端詳著手臂,炮筒真是個好東西,和他渾然一體,清爽利落。
森爵跑回七重塔,坐在塔頂,伸出一臂橫在膝蓋,將下頜放在手臂上,望著圓圓的九顆月亮,薄霧起,像一層紗幔覆蓋住圓月們。長空之下,紅燈高掛,點綴著寂靜的小鎮。
戊己躺了半個小時,才從地上爬起來。炮筒的威力真是太威猛了,爵爺居然一點不留情麵,頭暈的讓他差點吐出來。戊己蹣跚著往外走,森爵早已躍下機甲,站在出口拆作戰手套。
戊己欣賞著他利落的背影,揉著自己發痛的腦袋,激動地說:“爵爺,好久沒被你抽過了。”
森爵說:“戊己先生,我不知道你的受虐傾向已經這麼嚴重的,我誠摯的向你推薦我的軍醫——歐萌女士,相信她會為你治好欠收拾的毛病。”
戊己冒著星星眼看著森爵拆落一雙手套,瀟灑的扔在地上,迷弟本性發作,飛身衝過去抱著森爵的腰:“爵爺,我真是你的迷弟!”
森爵嫌棄的看著他:“你真可笑,要我把這一幕拍下來發給霍德希汶嗎?他會很樂意收拾你,正
好你的受虐傾向也能滿足滿足。”
戊己忙說:“我打不過陛下!爵爺,別說他了,請收下我的愛慕和膝蓋。”
森爵毫不留情的拒絕:“不要。”
戊己傷心的問:“為什麼?”
森爵冷冰冰的說:“因為你醜。”他又說:“不僅醜,你還奇葩。”
戊己抱了一會兒鬆開手,臉還是貼在森爵身上,他鬱悶的說:“爵爺我變成這樣也是你教的,以前你說我太酷了,不適合做生意,要我活潑一點。”
森爵嗆了兩聲,戊己搶著說:“還有,長得醜也不是我的錯,我在外人麵前醜酷醜酷的,在你麵前醜萌醜萌的。”
森爵仰頭望天推開他:“你一點也不萌,起開。”
戊己歎了兩聲,無奈的蹲在角落裏直搖頭;“隻怪我太醜,可是我是全宇宙最可愛的迷弟。”
森爵堵住耳朵:“走開。”
正在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刻,管家突然發來通訊,戊己恢複正常表情,點開通訊儀,畫麵上傳來管家焦急的麵容:“爵爺呢?快告訴他,涅耐被告上軍事法庭了!”
森爵聽得一清二楚,他猛地回過頭,“什麼?”
森爵風馳電掣的往回趕,涅耐被告上了軍事法庭,以叛國罪被拘捕,而那位舉報者竟然是他的愛人希伯來。目前涅耐已經被軍隊扣下,等著幾日後的開庭。森爵坐在飛行器中沉默不語,這是他最後一位親人,他聽管家說,姐姐當年為了一個男人拋棄家族,最終卻並沒有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而是長期獨居,因為鬱鬱難平而過早離世,留下涅耐這個獨子。
短暫的接觸中,森爵覺得涅耐是非常敏感的,掩藏在他歡笑之下是一顆脆弱的心,森爵甚至想不起他哪個時候發自內心的開懷過。如今涅耐被人舉報,不論他因何犯錯,森爵是心疼的。
“戊己,我馬上要去見涅耐。”森爵沉默多時,突然對戊己說。
戊己聳了聳肩,為難的說:“爵爺,這件事你找陛下更為妥當。我是說,如果你的時限是馬上。”
森爵掏出通訊儀連接霍德希汶,那人坐在躺椅上,腳上趴著小穀,手上捧著本書,愉快的同他打招呼。森爵默默地歎了口氣,朝屏幕對麵的人麵色嚴肅說:“霍德希汶,讓我見涅耐,立刻,馬上。”
霍德希汶收起笑臉,幾乎在同時回答:“好的。”
涅耐被關在一處秘密監獄,那裏傍著山崖,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海潮聲,同他待在同座大牢的還有許多甲級戰犯,恐怖份子。森爵踏入這個地方時簡直不敢相信,環境太差了,隻有禁閉的鐵門是最高級的。每一間監獄就是掏空的石室、石床,冰冰冷冷,連一盞燈都沒有。和當初自己去的拘禁室不同,這裏簡直苛刻到了極致。
森爵走的很急,他幾次越過看守,卻因為不熟悉充滿彎曲、上下繁複坡道的地形而數次絆住,好不容易走到關著涅耐的石室前,森爵看著蹲在牆角一臉狼狽的他,心底刺痛難忍。
涅耐的金屬右臂被取掉了,他舉著殘肢蹲在潮濕陰冷的角落,衣著淩亂,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不止腳上,他的雙手也被帶上了鐐銬,那殘缺的手臂正好有處凹陷,鐵拷緊緊地卡在那個位置,如果他妄想逃脫,鐐銬會瞬間發出強大的電擊致人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