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維持的假麵幾乎快要崩潰了,任誰同他說話都沒有好表情,即使這一組的老師將隊長分配給他,霍德希汶也隻是哼了一聲。其實森爵哪兒想得到那麼多,他連霍德希汶的臉都不敢看。
初到藍星,幾位老師將駐紮地點選在了飛船停靠點附近,夜晚風沙大,飛船可以成為很好的屏障。別的老師都在幫忙,森爵端了一個小馬劄,嚼著五顏六色的果汁味兒的硬糖,翹著腿指揮著他的隊員們做事。當然他指揮的重點還是佩茲,其他人隻是隨意提點一下,於是空曠的沙漠上隻聽見:“佩茲,把這個箱子搬過去。”
“佩茲,把淨水裝置安好。”
“佩茲,不是這樣搭的,為什麼留這大的空隙,晚上你準備在熟睡中吃一嘴沙嗎?”隊員們同情的看著佩茲,更奇怪森老師這麼一個話少的人,怎麼每回遇見佩茲都會變另一個人,有點聒噪有點鬧心又有點刻薄的可愛。不過佩茲好像為此沒有什麼不悅,隨意扯了扯嘴皮,最多停下手瞪一眼森爵,然後按照他的吩咐辦事。
終於完成了駐紮,被呼來喚去的佩茲累癱在森爵腳邊,氣喘不停。森爵看他像隻小狗吐著舌頭,嘖了一聲,“看你平時偷懶。”
佩茲臉紅了一下,沒有狡辯。
森爵倏而微笑起來:“還好誠實,這是你唯一的優點,獎勵你一顆糖。”說完,迅速將一顆硬糖塞進他嘴裏。
佩茲被喂的猝不及防,他含著硬糖,突然扭頭吐了出來,一臉抗議的對森爵說:“你給我甘草味兒的。”
森爵哈哈大笑幾聲,刻意的看了看不遠處。那邊霍德希汶組上的工作也已接近尾聲,他正站在角落用衣袖抹汗,森爵突然有些心疼,他低頭看著手邊的佩茲,用腳尖抵了抵佩茲的鞋子,將糖盒子扔在對方身上:“喂,把這盒糖給霍德希汶,別說是我給的。”
佩茲撿起盒子在手中揚了揚,新奇的說:“太子愛吃糖?你自己怎麼不去。”
森爵一本正經的說:“這是霍德希汶的小秘密,他很害羞。作為老師,我應該多關心一下每位學生你說對嗎,所以你去吧。”
佩茲腦子轉了幾圈,沒抓到森爵的破綻,隻爬起來拍了拍褲管上的沙塵,老老實實送糖去了。森爵看著佩茲踩在沙中一搖一晃的身子,竊笑出聲,這孩子就是實誠。
森爵偷偷看見佩茲拍了拍霍德希汶肩膀,然後將手上的糖盒子交給他,他預計到霍德希汶回往這邊看,立刻脫下鞋子,假裝自己正在抖沙子。
等佩茲回來了,森爵才敢抬起頭。佩茲將糖盒子塞給他,攤了攤手:“霍德希汶說好意心領了,他不愛吃糖。老師,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玩?”
森爵稍感失望的捧住盒子,他對著佩茲眨了眨眼睛:“莫非是我弄錯了。”
佩茲:“……老師,霍德希汶會以為我在故意巴結他,他平時根本不和我們說話。”
森爵誇讚的張了張嘴:“喲,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太子就該高高在上嗎?”
“……”佩茲一臉無語的走開了。
夜裏溫度驟降,森爵點燃火堆,學生們圍著篝火坐成幾圈,七嘴八舌的交談起來,他們對明日的任務躍躍欲試,那些一眼可見的巨大廢墟是他們即將探尋的目標,他們希望在這次行程中發掘藍星沒落的根本——回去做一份漂亮的任務報告,作為訓練的良好開端。
森爵對這種心情再明白不過了,他端著泡好的咖啡沉默的縮在角落的靠墊中,身後是他們的營地和飛船,星空下的沙海顯得那麼深沉靜謐。
佩茲坐在他腳邊,聽從森爵的囑咐為他續咖啡,時不時往後順一順自己的頭發,隨便將背脊打直。森爵明白這個年齡的男孩很注意形象,不管在座眾人中有沒有他們心儀的人,他們都渴望自己是最突出,耀眼的那一個。
況且他們衣著整齊的深藍色訓練服,緊紮的袖口讓人顯得十分精神,本就為顏值加了不少分。
森爵忍不住出聲:“佩茲,不要再刮頭發了,小心提前變成地中海大叔。”
佩茲頓住手,鬱悶的看了一眼森爵,地中海是個多麼恐怖的詞,他沉浸在變成禿頭的陰影下,總算停止了不斷整理頭發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