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鱗。”胥景篤定地說,收回放在燈柱浮雕黑龍上的目光,不經意掃了魚宸一眼,卻發現魚宸臉色煞白,氣息紊亂,不由開口道:“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魚宸連連搖頭,抓拉了幾下頭發,躲過胥景探究的目光,心中狂亂不已,絕對不能讓胥景知道他是誤以為胥景再看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又被胥景給下了一跳才會氣息不穩的。若給胥景知道了,肯定得罰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練習法術了。
魚宸怕胥景還要再問,急急地說:“龍鱗?什麼龍鱗?”
胥景目光深沉地看著魚宸,直看得魚宸額上冒汗才施施然開口,“你記得我變為原形時的體態嗎?”
魚宸點頭,在剛剛回到人界的那數十月中,胥景都是以原形跟他相處的,此時經胥景提醒,魚宸才驚覺這些黑鱗與胥景的銀鱗完全一樣,隻不過胥景的鱗片個個光滑飽滿,上麵也沒有紋路,所以魚宸一時沒有想起罷了。
黑鱗上的紋路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胥景抓起魚宸的手放在黑鱗上,魚宸驚訝地瞪大眼睛,指腹上傳來的粗糙觸感,倒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強行鑿出的。
紋路中沒有鑿過的痕跡,胥景指尖溢出點點銀光,在虛空中描了十幾個難解的咒字。魚宸看著眼熟,猛然想起這等文字是當胥景靈氣不穩或者暴怒激動時會浮在龍鱗上的龍族咒術真言。如此說來,那些黑鱗上的紋路竟然是被咒術給燙出來的痕跡......
魚宸糊塗了,既然是龍鱗,又怎麼會被龍族的咒術真言給燙出痕跡?胥景又是從哪兒找到的這些鱗片?這樣想著,魚宸便問出了口。
“這東西應該是我捉住的那怪物的皮,因被我釘在燈柱上掙脫不得才強行撕皮逃脫留下的。”
“什麼怪物?”能被胥景叫怪物的東西,魚宸非常好奇。
“披著黑色鬥篷,酷似人族有沒有人族形態,眼睛是墨綠色的。”胥景暗自思忖那怪物究竟是何物種,骨頭裏都能蘊藏火種,那火種竟能傷得了他,若不是那張臉毀得徹底,不然事情就好辦多了。
黑色鬥篷,人族形態,墨綠眼睛......一個背叛的身影突然闖入魚宸的腦海中——逗他和胥景進香山寶卷的蛇妖!隻不過那蛇妖有個極好的辨認特點,便是每句話中都帶著蛇族特有的“嘶嘶”聲,胥景是絕不可能漏掉這條線索的。
魚宸想不通,便問胥景,胥景聽了他的分析,整個人沉默下倆,魚宸心中著急,但沒敢打擾胥景,隻能四處看看,越看越眼熟,怎麼這地方倒像是來過一樣呢?
“那蛇妖引你去的地方叫什麼?”胥景猛然握住魚宸的肩膀,將魚宸扳正,看著魚宸的眼睛問道。
“祖......祖龍神殿......”魚宸說完立即如醍醐灌頂,這個地方,不是那蛇妖引他去後想要殺了他的地方嗎?這裏確實有兩排高大的燈台,隻是當時沒有燈光,一時沒認出來罷了。
胥景垂眸,手中的黑鱗無聲化為粉末。
拉著魚宸朝殿外走去,一點兒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魚宸也沒有再問,跟著胥景往外走。
【赤】【裸】的雙腳踩在石頭上冰冰涼涼,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而上,魚宸糾結地蜷了蜷腳趾。胥景察覺到魚宸停了下來,轉頭看見魚宸正盯著自己的腳發呆。
白皙的腳掌在長袍的遮掩下隻露出半個,五隻雪白的腳趾受寒透出瑩潤的粉色,煞是可愛。胥景蹲下將魚宸的腳托起來打量,修長的手指在魚宸腳背上劃了幾下。魚宸努力繃住臉上的表情,耳朵卻違背了主人的意願,紅了個徹底。
胥景如法炮製,將靈氣壓縮成線,織了一雙銀紋錦靴,幫魚宸套在腳上。魚宸一直僵直著身體,直到胥景將他的兩隻腳都套上錦靴,風輕雲淡地站起來,拉著魚宸的手繼續往前走,魚宸才放鬆下來,一張俊俏英氣的臉爬上兩抹紅暈。
黑漆漆的殿牆與燈火通明的內殿形成強烈的明暗對比,魚宸被胥景寬大的手掌緊緊拉著,心中奇異地安靜下來,再看那些燈柱上雕著的猙獰黑龍也不會有悚然的感覺了。
神殿大的離譜,魚宸粗粗估計了一下,他們已經走了又兩個多時辰了,還沒到殿門口。魚宸扯了扯胥景的手,胥景腳步慢了下來,略微轉頭問他怎麼了。魚宸扒拉了一下頭發,開口道:“我們怎麼不禦風?這樣走一整天也走不完。”
胥景鬆開魚宸的手,一雙血瞳直直望進魚宸的眼睛裏。魚宸被他看的心慌意亂,忍不住問胥景怎麼了,胥景的眼睛裏帶著幾分不常見的笑意,隻說了句:“挺好。”便徑直走了,留下魚宸一個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這句話是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