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在看到魚宸臉色不對的時候就將自己的五感暫時封了起來,魚宸那個蠢貨居然會因為這麼一件人人都會做的事而露出那樣的表情......
不得不說,那樣蠢呆呆的表情,胥景非常的受用。
“那是什麼東西?”在魚宸濕漉漉的眼神攻擊之下,胥景在魚宸額頭上敲了一記,封了魚宸的五感,魚宸發現他真的一點兒臭味也聞不到了,心裏很是興奮,想起剛才胥景盯著那一灘黑乎乎的東西看了很久,便迫不及待的發問了。
胥景冷笑著說:“不就是你護著的那個蛇妖的屍體嗎?”
“什麼?”魚宸不解,什麼叫他護著的蛇妖?他有護著那個蛇妖嗎?
“怎麼?你做的事這麼快就忘了?”胥景用一雙妖邪的血瞳盯著魚宸,直盯的魚宸頭上冒汗才悠悠地說:“叫你活取了那怪物的髒器,你卻將他殺了,不是護著是什麼?”
完蛋了......魚宸臉上憋的通紅,目光躲閃不敢看向胥景,還以為胥景早就忘了呢!原來是等這時候來算賬啊!這下完了......
胥景看夠了魚宸遮遮掩掩臉蛋紅的滴血不敢看他的小模樣,才施施然的開口教訓魚宸:“你可知道這三界之中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有多少?”
魚宸看著胥景銀袍上的紋路,一臉乖相,心裏卻暗戳戳地說:我當然知道,你不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兼心狠手辣中的翹楚嘛!
胥景很滿意魚宸虛心受教的樣子,故意停了一會兒才又問道:“你可知道這三界之中背信棄義,兩麵三刀,鐵石心腸的人又有多少?”
魚宸心裏的小人答得歡快:當然知道,那攤黑乎乎的東西不就是背信棄義,兩麵三刀,鐵石心腸的最佳例子嘛!還有貪生怕死這個特點沒說呢!
“你可知道你一時心軟所留下的後患將葬送你的性命嗎!”胥景說道這裏心中的怒氣蹭蹭地上去了。
每次都得他來救,每次都沒心沒肺的留下一個個後患無窮的敵人,什麼禮儀道德,什麼寬恕留情,在胥景看來,都是一些能力低下又懦弱的人用來粉飾太平的借口,給每一次的軟弱無能都穿上冠冕堂皇的外衣,殊不知留情留下的不是恩情而是敵人東山再起的契機。
現在他在魚宸身邊,但往後呢?若有一日他不再了,魚宸還是像現在這般,豈不是被他人騙的屍骨無存?胥景不敢想象那樣的場麵,所以他逼著魚宸麵對殘酷的現實,逼著魚宸收起他不必要的憐憫,隻有這樣,魚宸才能在這個表麵風光霽霽,暗裏波濤洶湧的地方活下去。
魚宸聽到胥景變了語調的聲音就知道胥景生氣了,但他實在難以違心答應胥景。他雖知道這世間多是陰謀狡詐的搬權弄事是人,但還是難以像胥景那樣冷酷無情,他隻能在必死的道路上選擇人道的一條,難道不忍與憐憫也有錯嗎?
胥景大笑數聲,殘忍地說:“當然有錯!不忍與憐憫有錯,對敵人不忍與憐憫更是大錯特錯!”
魚宸不肯妥協,大聲質問胥景:“不忍與憐憫都是人之常情,何錯之有?”
“人之常情?”胥景聽到這個詞笑的令人遍體發寒,“你有“人”之常“情”,要殺你的卻不一定是“人”,也定沒有“常情”,不必要的心軟隻會讓你輸的體無完膚。”
魚宸搖頭,“不是這樣的,心軟雖是人之常情,但人之常情是由於懂得道德人倫,所以才不肯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
胥景冷冷地看著魚宸,血色雙瞳直直望向魚宸的雙眼深處,企圖將那些殘酷無情的話印在魚宸的腦子裏,他一字一句的說:“這世界並沒有什麼人之常情、道德人倫,有的隻是絕對的力量與絕對的權利,你隻有擁有力量和權利之中的任何一個,你才有資格談論你的道德。”
魚宸張了張嘴,無言反駁,隻是麵色蒼白的重複想著胥景的這些話。
你隻有擁有力量與權利之中的任何一個,你才又資格談論你的道德......
是這樣嗎?
魚宸反問著自己,企圖在過去的那些教育中找到一個可以反駁胥景的話,但什麼都沒有,魚宸腦子裏一片空白,而心裏有什麼本來就脆弱的不堪一擊的東西在慢慢坍塌。
不該有的心軟隻會輸的體無完膚......
——是這樣嗎?
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