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獻祭9(1 / 3)

“你是誰?”

韓琅從昏睡中醒來,感覺直接有一個聲音刺入了他的頭皮,在他腦子裏嗡嗡作響。

誰這麼煩人。他下意識地想。

“我不煩人。你是誰?”

這個聲音,不陰不陽,不男不女,好似一個人,又好似無數個人在同時開口說話。聲音仿佛是有意識的,鑽入韓琅的頭皮,又逡巡進了耳朵,像又實體,但又像是一縷若有若無的煙霧。

可就是陰魂不散。

“別煩我。”韓琅喃喃道。

地麵傳來振動,好像有人靠近了。韓琅意識朦朧,自從被扔進了那個漆黑一片的暗室之後,就像當初進了雲海山莊的酒缸,恍恍惚惚就失去了意識。他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聲音又來了,忽明忽暗,捉摸不定。韓琅就像個剛剛睡醒的人,意識飄飄蕩蕩就是不肯回歸原處。他好不容易才強迫著自己睜開眼,麵前依舊昏暗,不知道哪裏泛出一抹微光,影影綽綽,好似鬼火。

麵前有一雙腳,

是那個聲音的主人麼?

借著模糊的光線,他看到這雙腳穿著一雙價值不菲的皮靴。再往上看……便沒有了。韓琅一驚,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是的,沒有了,他麵前隻有一雙孤零零的腳。

他頓時驚坐而起,感到陰風拂麵,冷得他直打哆嗦,猶如落進了寒冬臘月的冰湖之中。再定睛一看,所謂模糊的光線,根本就是從這雙腳上麵由內而外的發散出來。上頭的斷口整齊而平整,像是被迅速切斷的,連血都沒有。

“你醒了?”

那個幽幽的聲音再度響起,韓琅判斷不了聲音的方向,對方好似無處不在,緊緊環繞在他周圍。他不敢搭話,雙手撐地,接連後退。直到脊背撞上了一麵牆,手伸出去摸索一番,又碰到了另一麵牆。

這屋子很小,而且很窄,無路可退。看來隻能一戰了,可等他暗自運力,卻感到一股詭異的抽離感。仿佛麵前有一個巨大的漏鬥,將他的力量全都吸走了,如果繼續運力,隻感到筋脈空虛一片,髒腑隱隱作痛,宣告體內的枯竭。

“別費力了,你打不過我的。”

聲音又一次響起,那雙腳還在,現在韓琅跟前又憑空飄出了一隻手。是一隻男人的右手,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切口仍然明顯,上頭覆著一層薄薄的皮肉,沒有血,整隻手像是白瓷雕的,連血管都看不見。

“你是誰?”

韓琅終於出聲,可他話音剛落,對方似乎是笑了。笑聲如同一陣寒風蕩過韓琅的頭頂,那個鬼魅般的聲音道:“我先問你,你卻又來問我,有趣,實在有趣。”

韓琅不明白這究竟有趣在哪裏,這時眼前微光更勝,已經等同於一盞燈籠,隻可惜泛出來的是青灰色的冷光。這一回,黑暗中浮現出了四肢以外的部分,一個宛若人彘一般的軀幹,穿著一件同樣華貴的長袍,膚色蒼白,頭發青灰,麵容長得不錯,如果遮麵的頭發撩起,可能還是一個頗具陽剛氣質的臉。

“我是青蓮。”

這娘炮的名字……他就是沈明歸說的那個馭鬼?所謂韓家家主獨有,從不見人,現在正打算吃了自己的馭鬼?

“娘炮?”對方竟然開口說出了韓琅心中所想,“不,我是男鬼。”

韓琅不知該做何表情,他忽然覺得這青蓮搞不好和沈明歸一樣,神神叨叨,不能用常理推測。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既然青蓮還沒有吃他的意思,那是不是可以與他聊聊,拖延時間?

可看到麵前支離破碎的四肢和軀幹,他還是覺得頭皮發麻,脊背也一陣發冷:“你為何要以這種麵目示人?”

“你知道……裂如青蓮地獄麼?”那鬼緩緩道。

韓琅被他身上的陰寒氣息凍得牙齒打戰,點了點頭。

“此獄之中,眾生與冰地已成一體,身軀連皮帶骨地變形迸裂為五瓣六瓣不等,色呈青藍不複人形,猶如池中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