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韓琅順利參與其中,賀一九還是老樣子,出言必是嘲諷,但他聽得也很認真。“現在莫老被賢王囚禁,莫將軍又不知去向,我瞧駐軍是真的不能指望了,隻盼兵符不要落在賢王手中才好。”
“照這樣下去,極有可能。”於左書蹙眉道。
“那該如何是好?”
“我們還有皇上,隻要能找到皇上,就等於有了號召天下之力,那麼局麵還可以挽回!”
魏尚書卻長歎一句:“如今皇上怕也自身難保,賢王必定想除之以絕後患,皇上即便福澤深厚,恐怕也不敢露麵。”
“既然如此,應當擁立太子,離開安平,到南方尋找一塊安全之地,延續足以與叛軍對抗的朝堂與政權。”
“皇上登基不過數載,還沒有立下太子,依我所見應當擁立趙王殿下才是。”
“可是不論未來的太子或者趙王,如今都下落不明,如何找尋啊。”
“我聽聞皇後和幾位嬪妃不願受叛軍所辱,已在宮中自戕殉國了,就連尚且年幼的幾位皇子公主也……”
“天殺的賢王!天殺的西域雜種!”
“肅靜!”魏尚書再度開口喝道,話音剛落,周圍人立刻安靜下來,“目前當務之急,應該是重新找到安全的棲身之地,尋找兵符,以及想辦法救出更多朝臣,尤其是皇室血脈。不用爭執孰先孰後,一同進行。”
“可我們人實在太少,”其中一人道,然後小心翼翼地望了韓琅和賀一九一眼:“即便有這二位幫忙也……”
賀一九橫他一眼,凶相畢露,嚇得他趕緊扭開視線。韓琅對賀一九的孩子氣舉動暗自發笑,臉上則保持一開始的平靜:“我們有五個人,包括一個刺客,一個江湖門派的掌門,兩個被你們所不齒的妖物,還有一個身懷異術天師,都不是泛泛之輩。”
眾人均是目瞪口呆,聽到那個“不齒”時,有人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所以我們能調動的人手,可能比你們差不到哪裏去。”
眾人麵麵相覷,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話,但另外一些已經明顯動搖了。魏尚書抬起眼來,銳利的目光來回打量著他們二人,似乎在權衡這番話的真實性。見他遲疑,韓琅再度開口:“尚書大人平時在朝堂之上也這麼猶猶豫豫地下決定嗎?”
魏尚書一時語塞,扭開了視線。
“你跟我學壞了。”賀一九湊在他耳邊,掩著笑意道。
“你怎麼不說你在學沈明歸?”
“呸,別和我提他。”
良久過後,魏尚書才終於下定決心一般衝兩人道:“既然如此,可否麻煩二位幫忙尋找兵符?”
他的話說的小心翼翼,充滿試探的意味,全然不似剛開始那般趾高氣揚。他隻拜托了一件事,而且是一件希望不太大,而且困難重重的事,可見他對兩人依舊不太放心。韓琅暗罵了一句老狐狸,與賀一九交換過眼色,沒說別的,隻點點頭道:“可以。”
眾人又商量起了計劃的細節,例如如何找人,如何突圍。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外頭已經是深夜了,韓琅和賀一九怕阮平他們等久了擔心,也想趕緊把今天發生的事轉告他們,於是起身告辭。魏尚書點頭允許,抬抬手叫來一個仆人,和於左書一起送他們到地道門口。
韓琅見狀忍不住想:到底是年紀大了,別人都是輕裝出行,就這個魏尚書還得人伺候。當下不由得同情地掃了對方一眼,就聽到對方語重心長道:“今天多有得罪,還望兩位公子見諒。”
“無礙。”韓琅客氣且疏離地搖了搖頭。
於左書也道:“多謝兩位出手相助。”
韓琅卻淡然道:“我們並非幫你們。”
“那韓公子到底在幫誰?”
賀一九在前方催促了一聲,韓琅回頭不置可否地笑笑,立刻快步追隨那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