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麼?”韓琅好奇問道。
“鬼打牆。”
眾人恍然大悟。
追兵就這樣被逐漸甩下了,宮門就在近前,他們衝出大門,轉入城中街道。外頭再沒什麼敵人,一路順暢直達城外。至此已算是大功告成,韓琅等人剛剛抵達安全地帶,幹脆接二連三地撲倒在草地上,累得不想爬起來。比他們更累的是沈明歸,此時終於能離開法陣,他身軀一晃幾乎要站立不住,沒想到青蓮及時出現在他的右側,穩穩地扶住了他。
如此長時間的法力消耗,對於一個常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此刻沈明歸的狀態絕對算不上好,他的臉色異常蒼白,仿佛病入膏肓的人。韓琅急忙起身扶住了他的肩膀,賀一九也咕噥了兩聲勉強算是道謝。
沈明歸掙開了韓琅,卻沒理會青蓮。後者並沒說什麼安慰話,淺淺一笑道:“我覺得你離我家不遠了。”
“你家在哪兒?”沈明歸難得好脾氣地問了一句,可能他這時已經顧不上嘲諷了。
“青蓮地獄。”
“滾。”
幾人安頓好俘虜,幫他們解除枷鎖,打算帶他們可以去駐軍的營地裏暫時躲避。趙王表示這些人都交給他,然後再度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後來,他把韓琅和賀一九請到一邊,誠心誠意地對發生的一切向他們賠罪。他說一切都是自己太過自負的結果,他以為一切盡在掌握,沒想到最終還是棋差一招。
韓琅望著這個傷痕累累的王爺,對方的鼻梁斷了,臉上還有不少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和當時在趙王府中光鮮亮麗的模樣差之千裏,說話也不再那麼趾高氣揚。對於一個王爺而言,當前的表現已是誠意之至,甚至可以說是低聲下氣。要是之前的韓琅,恐怕早就誠惶誠恐地接納下來,可如今他隻是平靜道:“殿下不必自責,那也是我們隱瞞身份的責任。”
“等這次事態結束再給兩位置辦賠禮,兩位若需要什麼,無論是真金白銀還是官位官職,都無須客氣。”
韓琅笑了笑,這回他和賀一九一樣,從頭到尾什麼也沒有說。
天光破曉之時,他們領著趙王一行前往駐軍營地。東升的朝陽將溫暖的光輝投向這戰火累累的土地,遠處的城牆仿佛要燃燒起來似的,浸透了一層金紅奪目的色彩。靠近江岸碼頭的地方,營帳似海,江麵上停泊著無數大大小小的船隻。更遠的地方,立於製高點的叛軍正在重整隊伍,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一行人抵達營帳,趙王終於與姚心蓮團圓,韓琅也見到了竹貞和阮平。魏尚書莫晨等人就在不遠處迎接他們,眾多劫後餘生的官員們再度見到這些熟悉的麵孔,自然免不了一番感慨唏噓,老淚縱橫。一番敘舊之後,眾人各自安頓下來,療傷的療傷,休息的休息,剩下的重新聚集在營帳之中,加緊磋商當前事態。
局勢和他們之前估計的一樣,由於莫晨得到兵符成功調動了駐軍,水祁援軍又徘徊不前,賢王手底下的三千叛軍的確處在了岌岌可危的境地。但他們很快鎮定下來,死守城池不放。駐軍攻不下碼頭,也攻不下京城。賢王成功從城中脫身,更加穩固了叛軍的軍心,使得他們愈發負隅頑抗,相當難纏。
其實這種抵抗隻是強弩之末罷了,沒有了水祁的助力,他們遲早會耗得彈盡糧絕。現在他們寸土必爭,無論如何也要控製住碼頭。據莫晨分析,他們恐怕還在和水祁人談判,以求援助。
“水祁對這一役抱足了厚望,如果能輔佐賢王上台,他們能得到的好處大得驚人,”莫晨道,“從那個賀狄木口中得來的情報,賢王不惜向他們許諾百裏國土,隻求他們相助。”
“無恥小人,”魏尚書氣得猛拍向案幾,“為了一己私欲,竟不惜投靠外敵。”
韓琅則試探著問道:“也就是說,水祁可能還會回來?”
“犧牲一個將軍而已,想必他們自有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