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終於甜蜜的結束,複出工作還要繼續努力。
李君安突然想到,以席墨堯國際化的形象,精通幾國語言,如果多投入一點資金,做好宣傳策劃,同時全世界發售多語唱片,那會是怎樣的情景?
從倫敦到巴黎,從紐約到悉尼,全是他的音樂……
李君安權衡利弊的同時,開始積極的聯係國外媒體,而席墨堯則轉到巴黎,拍攝海報,為新專輯先熱身。
李君安成了他的經紀人兼助理,她每天聯係一些國外媒體,但是並沒有安排席墨堯任何的通告,隻是在為他的複出熱身。
席墨堯在巴黎呆了將近一周,在法國過了一個浪漫的中秋節,然後趕去倫敦。
歐美的朋友很多,有的是娛樂圈的人,有的是同學,所以很多時候來看,席墨堯和李君安更像是在歐洲蜜月遊。
每天,李君安放任席墨堯和朋友聚會,遊玩,打高爾夫……
但是,晚上,一定要他交出作業。
曲譜也好,作詞也好,反正一定要有讓她滿意的旋律或者歌詞,才會給他額外獎勵。
但是席墨堯卻越來越鬱悶,因為李君安最近的心思都不在他的身上,每天把他推到朋友中間,自己抱著電腦和電話忙碌著,讓他看在眼中,疼在心裏。
其實不想讓她為自己的事情這麼拚命。
而且,和那群狡猾的媒體交涉,她看上去很累。
原本清秀的娃娃臉,帶著明顯的疲憊,讓他很想阻止她去和媒體交涉。
倫敦,原本是秋高氣爽的天氣,隻是這幾天,雨霧尤其的多,幾乎整天都是蒙蒙細雨。
席墨堯和李君安住在朋友家空出來的公寓裏,他們準備在這邊住上一周的時間。
今天是第三天。
外麵霧氣蒙蒙,天空是青灰色的。
李君安早上原本要起床做飯,卻被席墨堯半誘半強的要了一次,害她又軟綿綿的趴在床上起不來。
席墨堯見她餘韻未消,被他癡纏的半分力氣都沒有,才得意又吻她半天,先下了床。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他才會一大早的加餐。
不過看上去,李君安完全忘記了,她這幾天忙著聯係媒體,根本不記得今天是他們領證的一周年紀念日。
正式結婚一周年啊!
前幾天中秋節的時候,他就不斷的在暗示。
雖然不指望工作起來就忘了他的李君安,會給自己準備什麼特殊的禮物,但是中秋節是他們在演唱會訂婚的日子,他跑遍巴黎,買了最好的月餅給她,裏麵放著限量版的水晶尾戒。
聽布爾迪厄說,尾戒表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在愛情遇到挫折和危險時一起努力,堅定信念,互相信任,互相安慰,並且能夠鎖住唯一的幸福……
這是法式的浪漫,可是李君安那天偏偏忙著和巴黎的一家媒體見麵,很晚才回來,對他的用心,隻是給了一個甜蜜的吻而已。
而且,在他的提醒下,才響起中秋節,也是她被“套住”的日子。
兩個人晚上,靠在床上聽《六棱花》,看著去年今日的錄像帶,看見他在舞台的雪花效果下,彈著鋼琴,謝幕的時候,突然拉住伴舞的清秀的女孩,將鑽戒套上她的手指……
好像在看一部偶像劇。
李君安起床,靠在門邊,看著廚房裏忙的找不到北的男人,唇邊不由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真的變了。
從自己出了車禍之後,一夜長大。不再是以前任性、不顧自己感受的大明星,磨難和波折讓他一點點蛻變成完美的男人。
灰蒙蒙的天氣,漸漸的散開。
倫敦在秋日有著溫和的天氣,適合去皇家花園遊玩。
而且秋天會舉行很多的戶外活動,今天他們恰巧趕上了泰晤士河節。
雖然席墨堯更喜歡和老婆在家裏躺著,但是難得結婚周年紀念日遇到了盛大的麵具遊行,當然要一起去感受倫敦的多元文化。
“今天不準提工作,一個字都不準提。”
吃完正統的英式早餐,喝完早餐茶,席墨堯看似溫柔,可其實很霸道的命令。
“上午我已經約好,要見一個媒體朋友,她原本華裔周刊的……”
“不行,今天不行。”席墨堯幫她收拾著桌子,原本帶著一絲笑容的臉上,爬過陰霾。
“我下午就回來了,你可以和朋友出去騎馬……”李君安站在廚房,一轉身,撞到他貼的極近的身體。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忘了?”席墨堯真的很生氣,他忍著不悅,賭氣的又問道。
“早上你不是說了嗎?泰晤士河節。”李君安抬頭,看著那張沒了笑容的俊臉,挑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說道。
“隻是泰晤士河節?”席墨堯發現自己的怒氣有外漏傾向,他恨不得掐死這笑顏如花的小女人。
居然這麼明顯的提示,她都能忘了今天是結婚紀念一周年!
根本沒有把他們之間的婚姻擺在第一位!
越往下想,席墨堯就越生氣,他不饒的低頭,咬住那片紅唇,怨氣十足的瞪著她。
李君安看見那麼漂亮的黑眼睛,裏麵映著自己的眼眸,熾熱的呼吸全噴在她臉上,忍不住避開,笑了起來:“下午我們就去泰晤士河節玩,晚上我們麵具遊行,可以嗎?”
“不用了!”席墨堯氣憤的轉過臉,一大早的好心情都沒了,“你願意和誰約會就去約會,我自己安排活動。”
他恢複了孩子脾氣,氣惱的說完,轉身走出廚房,自顧自的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在工作的時候,她也許是有點不解風情。
李君安自己也這麼想著,她走在倫敦的街頭,和媒體朋友已經散場。
今天的天氣真好,秋高氣爽,帶著點微涼。
她去年的這個時候,和席墨堯剛剛從民政局出來……領了紅彤彤的結婚證。
一周年,薄如紙的婚姻,還需小心嗬護。
李君安在一家很特別的古董店前停住腳步。
故意裝作不知結婚紀念周年,隻是為了給他驚喜而已。
席墨堯在她麵前更像一個孩子,喜歡驚喜和獎勵。
所以,她一上午都在煩惱給那小魔王送什麼禮物。
手表?家裏的名表都放兩抽屜了,不是出席一些場合,席墨堯平時不喜歡戴手表。
領帶?家裏也放了一衣櫃……
總之,家裏放著一房間的衣服,全部都是讚助商提供的或者自己買下來的名牌衣服、鞋子、領帶、皮帶、墨鏡、皮包……
李君安推開小小的玻璃門,故意做舊的裝修,讓這個小店散發著遙遠的氣息,仿佛是進入了另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地方。
她一看到,博古架上最底下一層的,被罩在玻璃裏的口琴。
外麵似乎是玉石做成的,斑駁的印著歲月的痕跡,仿佛是經過了許多年的漂泊,才得以在這個燈光暗淡的小屋裏沉睡片刻。
口琴誕生地本在中國,這隻口琴,帶著明清的味兒。
李君安不是鑒寶專家,但是一眼就看中了這隻小小的口琴。
店家很熱情的用英文為她介紹,大意是這隻口琴是從東方漂洋過海來到歐洲,曾經是東方的皇帝賞給使者的禮物,然後又幾經波折,到了他的手裏。
要價不貴,一千八百英鎊。
李君安看見店主要為她展示口琴的絕佳音色,急忙揮手製止。
席墨堯受不得別人碰過的東西,尤其是口琴,貼在嘴上吹奏的東西,他要是知道剛剛被沾上其他人的口水,肯定要拿這古董來砸自己的腦瓜。
用不太流利的英語和倫敦音的店家費力的討價還價,終於最後一千五百英鎊成交。
古董店裏擺著刷卡機,李君安不覺抿嘴笑了起來,覺得這個世界其實很可愛。
不過,花了一萬多買一隻口琴,萬一不是古董,而是仿造品,可能席墨堯會咬死自己。
那男人最近似乎知道錢的重要了,沒以前那麼揮霍無度……
李君安將包裝的漂漂亮亮的口琴放在包裏,滿意的轉身出門,卻在不經意的抬頭間,看到了一個意外的熟人——小薰。
她不會認錯,那前方,挽著一個高大白人男孩的女人,是以前一直跟著嚴昊清的小薰。
“小薰!”快步跟上去,在她的身後,低低的喚了一聲。
果然,前麵穿著英格蘭風情短裙的女孩,停下了腳步,後背有些僵直。
小薰沒有想到,在異國的街頭,會碰到熟悉的人。
因為她幾乎沒有朋友。
尤其是和嚴昊清在一起之後,更是斷絕了和以前所有人的聯係。
而如今,被嚴昊清給了一大筆錢丟棄,她隻身來到倫敦,想散心,順便尋找可以慰藉心靈的另一半。
今天是泰晤士河節,小薰終於和交往了一周多的白人男孩出來約會,沒想到碰到了李君安。
坐在倫敦街頭的特色餐廳裏,剛好是午餐的時間,那麼巧的遇到,當然一起吃午餐。
“我出島之後,找過你,可是,昊清說你出國了,沒想到這麼巧。”李君安坐在他們的對麵,說著中文,那白人大男孩聽不懂。
“我也在報紙上看見你恢複的消息。”小薰緩慢的說道,一直微微低著頭,保持著日式傳統女人的禮節,“知道你完全康複,很開心。”
“謝謝。”李君安微微一笑,緊接著關心的問道,“為什麼突然一聲不響的就走了?昊清的公司裏不好嗎?”
“啊……那個……”小薰看著麵前潔白的餐布,紅著臉,慢吞吞的說道,“因為想結婚了……”
因為嚴昊清不要她了……
“哈,原來是因為這樣,所以漂洋過海的來這裏尋找另一半?”李君安隨即笑了起來,爽直的問道。
“嗯……算是吧。”小薰不想再去想嚴昊清,她好不容易才熬過那段想自殺的灰暗日子,她強裝出笑臉,“看見你和席先生結婚,似乎很幸福,所以也想有個家。”
“有個家的感覺是不一樣,很溫暖。”李君安想到席墨堯那古怪卻越發可愛的性格,就忍不住摸向手機,想給他打一個電話。
上午因為自己故意裝作不知道結婚紀念一周年,他很生氣的讓朋友來接他出去玩,也沒有說中午要不要在一起吃飯。
也許是心有靈犀,正在她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李君安看見號碼,眼裏閃過一絲幸福的笑意。
小薰點點頭,然後轉頭和身邊的大男孩用日文交談起來。
這個白人男孩,是馬上就要畢業的日文係學生,比她小兩歲。
席墨堯靠在沙發上,滿臉的戾氣。
都已經十一點半了,李君安不回家也該給他打個電話吧?這女人隻知道工作,不知道今天是紀念日嗎?
“我在家等你回來吃飯!”第一句就帶著濃濃的火藥味,雖然席墨堯想克製,但還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有時候會很惡劣的性格。
“你沒有和朋友在一起吃午飯嗎?”李君安詫異的反問。
“你在哪?”席墨堯皺皺眉,因為隱約聽到那邊有人在用日語交談,他敏銳的問道。
“我在布魯斯餐廳,剛好遇到久違的朋友,正好準備一起吃午餐。”李君安看了眼小薰,說道。
“有男人的聲音,你不是說和女性媒體朋友見麵嗎?”醋意明顯的彌漫開來,席墨堯開始想象李君安對麵坐著一個亞洲麵孔的日本人。
“你過來吧,一起吃飯,自己打的士,我看看是哪條街道……”李君安覺得他吃醋很可愛,忍著笑,給他報了一個地址,還不放心的叮囑一句,“你記下來,不要弄錯了。”
“我不是路癡!不要把我當成三歲小孩看,還有,我才不會去吃飯!”席墨堯這幾天的憋悶都爆發出來。
很受傷,今天他們的周年紀念,他都知道十一點回公寓等她,可這女人居然和別人去吃飯。
席墨堯掛斷電話,站起身,在小公寓裏走來走去。
不行,還是不放心,那邊有一個說日語的男人……
他今天幹嘛要和她賭氣?剛才讓他過去吃飯的時候,順水推舟,故意裝的很大方體貼的答應不就得了?
李君安見席墨堯掛斷電話,也沒再打過去,隻是發了一條短信,上麵寫上這裏的地址。
她現在知道那魔王無賴又古怪的性格,反正在他生氣的時候避讓一點,隻有好處沒壞處。
席墨堯坐在的車裏,伸手正著領帶,他今天穿的很正式。
正式而優雅的衣著,完全鎮壓所有的英倫紳士的俊美,席墨堯今天抱著用形象壓死別人的心,趕去餐廳。
確實,他也做到了。
從出門開始,就不斷的有人對他驚呼,拍照,而且似乎有fans認出他來,害得他短短的一截路,幾乎要捂著臉走。
李君安正和小薰繼續聊著天,突然見大廳一陣騷動,然後快門聲響起,許多讚美的言辭和驚歎聲,讓她有那麼瞬間的感覺,當初那個星光四射的小天王,回歸了!
是的,太久沒有這種感覺,天王巨星的那種氣場和震撼。
李君安順著眾人的視線,看見服務生領著一個俊美高大的男人,穿過騷動的人群,往這邊走來。
氣勢足,氣場強……
完全帶著舞台王者的風範,讓人不得不仰望著看他。
李君安立刻站起身,將自己今天穿的格外帥氣的老公拉過來。
當席墨堯看到小薰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悅。
居然在這裏都能碰到這個日本女人,如果不是調查過小薰是被徹底的甩掉,席墨堯真有點懷疑,這次偶遇,是不是嚴昊清事先安排好的。
白人男孩看見席墨堯,突然興奮的伸出手,這張俊秀出塵的東方麵孔,正是他的偶像。
席墨堯對自己的異國fans,保持著禮貌和優雅的形象。
說是禮貌,其實是淡淡的疏離。
席墨堯的眼神,隻在自己妻子身上轉悠,偶爾看向小薰。
他看向小薰的時候,眼裏帶著抹寒光,讓人不敢正麵對視。
而小薰,一直低著頭,也極少看對方。
午餐因為席墨堯太引人注意,吃的有點匆忙。
在快結束飯局的時候,小薰結交的那個叫jessecannon陽光大男孩,和席墨堯用英文熟稔的交談著,李君安起身去衛生間,小薰十幾秒後,也站起身,跟了過去。
“安,你現在很幸福。”在洗手間裏,小薰靠在洗手台邊,看見李君安走出來,低低的說道。
“是,很幸福。”李君安在地道英倫風格裝飾的洗手台上,洗著手,低頭溫柔的微笑。
“嚴……他還在和你聯係嗎?”小薰終於第一次主動提到了嚴昊清。
她今天中午一直在回避嚴昊清,不想聽到他任何的消息,李君安應該也該感覺到了吧?
“我和他是朋友,當然會有聯係。”李君安看著她低下的頭,微笑著說道。
“少爺……他很喜歡你。”低低的,緩慢的說道,小薰感覺自己的心又裂開了,流出了血。
她知道自己卑微,無法配上嚴氏集團的大少爺,但是,她是真心的喜歡嚴昊清,願意把一切都給他的喜歡……
如今,麵對嚴昊清一直喜歡的女人,能夠說出這句話,頗有些滄海桑田的感覺。
“我知道。”李君安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那張素麵朝天的臉,很端正。
小薰抬起頭,看向她,沒有想到李君安會如此平靜。
“他對我說了。”從鏡子裏,對小薰露齒一笑,李君安眸色溫柔。
她的臉,是可愛的、不會長大的娃娃臉,有時候帶著稚嫩和天真,但是她的眼睛很真誠沉穩,帶著活潑潑的溫柔,像是鄰家做事穩重可靠的小姐姐。
也許是因為她這些可親又可愛的性格,牢牢的吸引了男人的目光吧?
她的性格多元化卻又不衝突,不像小薰,孤獨無依,沒有自我。
“那麼……是我多嘴了。”小薰愣了半晌,才說道。
“小薰,你很喜歡昊清吧?”李君安看著她,突然問道。
“沒有……我要在這裏結婚,可能以後永遠都不會回亞洲。”小薰急忙別開眼睛,否認。
“我以前……有點笨,對感情……”李君安自嘲的笑了笑,她那時候真傻,對男女感情像白癡,什麼都分辨不出來,也看不出小薰看向嚴昊清時,那溫柔如水的愛意。
如今,她大病一場,卻像突然開了竅,加上和席墨堯“和諧”過頭的生活,讓她對感情,像是成了過來人……
現在想想,嚴昊清那樣的有錢少爺,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和受著傳統教育的自己一樣,純潔無知。
“我不喜歡他……我隻是喜歡他的錢。”小薰咬咬唇,緩慢的低聲說道,“我和那群女人一樣,都是愛他的身份,愛他的錢。”
“不一樣。”李君安看見她垂下去的雙眸,隱隱有淚花閃動,“昊清他……會想到你的。”
小薰搖頭,淚水終於被甩了出去:“我不用他想到……”
真的不用,她配不上得到這麼優秀的男人,也配不上讓他想念。
等到嚴昊清老了的時候,滿頭白發的看著夕陽,能夠想起有一個叫小薰的日本女人,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李君安沉默下來,看著小薰突然痛哭流涕,然後慢慢的蹲在地上,將臉擋住。
“那個白人男孩,好像很喜歡你。”李君安從一邊,抽出軟紙,遞給她,溫柔的說道。
小薰依舊搖著頭,低低的啜泣。
都說了不要再為他去哭,嚴昊清不喜歡軟弱的人……
可是,小薰看到李君安,就想到了和嚴昊清在一起的日子。
她真的好想好想回到他的身邊,雖然這是奢望。
嚴昊清……也不喜歡不聽話的女人,更討厭在他轉身的時候,撲上去糾纏不清的女人。
“我會很乖……你給我什麼,我都拿著,你要取走什麼,我都給你……”臨走前,她拿著那張支票,對坐在辦公室裏的嚴昊清,忍著淚水說。
她能成為留在他身邊時間最久的女人,也正是因為她的溫柔乖巧,還有幾分像李君安的清秀自然吧。
“小薰,別哭了。”李君安也蹲下身,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
“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一個人……我想結婚……隻是因為想找個屬於自己的港灣……”抽噎的、慢慢的說著,小薰終於接過麵巾紙,擦著滿臉的淚水,“我的心,已經被人取走,要不回來……”
李君安沉默的給她遞著餐巾紙,換做以前,她可能立刻給嚴昊清打電話責罵。
可是現在,她是席太太,而且,沒有任何的資格去指責別人的感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不能去強求別人和自己一樣。
“安,我沒事了……”知道自己失態,哭過之後,情緒發泄的差不多,小薰站起身,在幾個外國女人的怪異的目光中,用力的洗著臉。
然後從小包包裏掏出化妝品補妝,小薰一直都是日係透明妝,這樣顯得清新自然又溫婉可人。
“安,你很幸福……雖然有的時候看上去你家先生有點凶……”眼睛紅紅的,小薰小心的用封底遮蓋,緩慢的說道,“但是,他對你真的很好。”
“那段時間,你出了車禍,還沒有轉移到島上,你家先生沒日沒夜的守在病床邊……真的很好很用心……”小薰是最後幾個月被送走的,所以很清楚的記得那時候報紙漫天報道車禍,還有嚴昊清每天焦慮的模樣。
“安,昊清少爺……他不是壞人,雖然他不能和席先生相比。”小薰拿著眉筆,微微一停,心髒又絞痛起來,“但是,他很喜歡你……不會傷害到你的……我……我是很希望你能夠成為他的好朋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嚴昊清的身邊,全是狐狸一樣的人。小薰更希望看到,他的身邊多一些李君安這樣單純真誠的人,這樣,他會活得比較輕鬆,臉上的笑容,也會更加真誠。
“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啊。”李君安微笑的從鏡子裏看著她的臉,“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雖然她看上去是在躲避嚴昊清,而且度蜜月之後,就被席墨堯換掉號碼,沒有再和嚴昊清聯係,但是李君安的心底,是不會忘掉嚴昊清對她的恩,對她的好。
她能夠醒來,享受活著帶來的更多快樂和無奈,有嚴昊清的功勞。
“真的嗎?”小薰放下眉筆,看著李君安。
“當然。”李君安笑了起來,陽光明媚,帶著還沒消散的愛琴海的陽光味道。
席墨堯靠在女廁的門外,臉上冷酷的表情,讓熱情大方想來合影的外國女人都不敢靠近。
兩個女人在裏麵待的太久,而且居然聊到了嚴昊清!
女廁外麵的洗手台,是半開放的空間,所以能清楚的聽到裏麵的對話。
當席墨堯聽到李君安說“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時,掩蓋不住的醋意往上湧。
雖然他知道吃醋很幼稚,而且作為男人,妻子有人欣賞,表示他的眼光很成功,但是……還是氣的咬牙切齒。
連本來和他愉悅聊天的jessecannon都不敢過來多說話,隻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耐心的等小薰他們出來。
小薰終於補好妝,眼睛除了有點紅,並無異樣。
李君安跟著她走出去,就感覺到門邊一陣冰冷的殺氣。
席墨堯靠在門邊,姿勢優雅而性感,眼神冷冷的看著她。
……難怪剛才這麼多的女人跑來衛生間,原來是站著這麼帥的一個“門神”。
“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小薰恭恭敬敬的彎腰道歉,標準的日本女人。
席墨堯沒有看她,隻是眼神狠狠的盯著李君安,這小女人也不知道道歉,居然笑得神采飛揚,根本沒察覺到他多生氣。
“安,晚上有麵具遊行,我們一起去玩玩吧。”小薰溫柔的建議。
“墨堯,你不是說下午也去泰晤士河節嗎?剛好可以一起。”李君安立刻點頭,當然,還要征詢席墨堯的意見。
“不,我有些不舒服,回公寓。”俊臉完全臭了起來,也不管什麼禮貌了,席墨堯才不想自己結婚一周年被小薰毀掉。
“怎麼不舒服?中午吃的不對?”李君安很關切的問道。
“反正不舒服。”席墨堯硬邦邦的回答。
如果不是在街頭,如果不是被這麼多目光看著,他就直接扛著這女人回家。
“小薰,那我們下次聯係吧,我還要在英國呆一周左右,然後去紐約……”
“就這樣,再見。”一輛的士被席墨堯攔到,他不由分說的把李君安塞進去。
“墨堯,你真是沒禮貌。”李君安被他塞的好痛,皺眉說道。
“嚴昊清很有禮貌,你去找他。”席墨堯賭氣的說道。
他今天心情真是糟糕透了,好端端的結婚紀念日,被攪的亂七八糟,一點也沒有想象中的浪漫。
早知道,上午就不讓她出門,不如一直在床上做,做到兩個人都起不來為止……
“生氣了?”看見他又冷又臭的臉,李君安無奈的湊過去,親親他的臉頰,趕緊避開嚴昊清這三個字,“我下午陪你,想去哪裏玩都行!”
“不玩!”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來,席墨堯一點心情都沒有,他甚至撇過臉,躲避李君安主動的吻。
很少見……席墨堯能夠抗拒一切,就是不能抗自己老婆主動投懷送抱。
平時隻要她撲過來主動親自己,保證火焰立刻燃起,誰都控製不住。
李君安見他生氣時也能這麼魅力四射,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一轉頭,外麵正是一處公園,立刻用蹩腳的英語讓司機停車。
“no!”席墨堯拒絕,他今天不想寵她。
可是李君安一定要下車,而司機,顯然有著英倫的紳士風度,認為應該女士優先,尊重女性的意見,所以將車停在了公園外。
今天倫敦的遊客,大概都去了泰晤士河邊,加上並非雙休日,這裏免費開放的公園很幽靜。
“李君安,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惹我。”席墨堯被小妻子拽到公園的河岸邊,陰沉著俊臉說道,“再不和我回家,我就在這裏……。”
“拜托注意一點形象,你在這裏也有粉絲的耶。”李君安打斷他的話,看著他臭臭的臉,突然笑了起來,“閉上眼睛。”
席墨堯冷著臉,不願意。
“乖老公,閉上眼睛。”李君安湊近他,帶著一絲撒嬌,說道。
席墨堯喉結動了動,終於扭過頭,看著平靜的湖麵。
受不了她喊“老公”,而且用撒嬌的口氣喊。
李君安見他別扭的神情,忍住笑,從包裏拿出口琴,解開包裝:“不準偷看。”
口琴買下的時候,就讓店家用專業的清洗方法再次消毒保養,在陽光下,二十四孔的複音口琴,美玉雕成,比普通的要小上一號,看上去精巧可愛。
席墨堯聽著悉悉索索的聲音,他也真的不轉頭,反正今天要是這女人不哄好自己,他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李君安將口琴放在唇邊,她不懂音樂,隻是在小時候,和表哥表姐們迷戀上吹口琴。
也不知道什麼abc調,她隻是憑著記憶,去吹奏在學生時代,最風靡的曲調——卡農。
不知道吹的是什麼調,不是交響曲,不是變奏曲,不是d大調,反正就是那麼幽幽的吹著,帶著童年的歡快明媚,和少女天真無邪的情懷。
席墨堯微微一震,他依舊看著湖麵,口琴的音色相當的好,仿佛金石之音,清脆悅耳。
雖然吹的人並沒有什麼技巧,更像是農家院落的孩子,在懶散的午後,靠著稻草堆,或者坐在小溪邊的竹林裏納涼,和著鳥兒鳴叫的聲音,隨便吹著的調調,可是還是那麼的動聽。
席墨堯心中突然微微一蕩,想到了自己下一首歌的旋律。
李君安吹著吹著,調子一變,變成了結婚進行曲。
但是顯然李君安不是很精通音樂,吹的隨意到讓席墨堯終於忍不回頭,拿過她手中的口琴,沒好氣的說道:“笨。”
然後他把口琴放在唇邊,吹起《結婚進行曲》,完全精準的音調,在整個公園回蕩開來。
李君安癡癡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就是天生為音樂而生的人。
無論是什麼樂器,到了他的手中,都會散發著不一樣的光芒。仿佛是瑤琴遇到了鍾子期,千裏馬遇到了伯樂。
不覺,公園裏原本稀稀散散的人,被悠揚悅耳的口琴聲吸引了過來。
很明顯,這兩位黑發黑眼的亞洲年輕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吹完結婚進行曲,席墨堯看向李君安,眼裏還是帶著不悅,對周圍的人視若無睹:“沒事幹嘛買口琴?”
“因為結婚紀念日……所以,送給你的禮物。”李君安捕捉到他眼裏的一絲鬆動,笑著說道,“以後我們會經常出門,不方便帶大型樂器,但是帶著口琴很方便,而且隨時都能拿出來吹。”
席墨堯的表情終於徹底鬆動,好吧,看在她送禮物的份上……原諒一次,晚上再和她慢慢的算賬。
席墨堯正式複出,在巴黎歌劇院,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