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綁匪冷笑一聲,反手就是一巴掌招呼上去。
“你他媽的別跟我玩心眼!”
臉頰生疼,嘴角可能流血了。
矮個綁匪看到楊柚脖子上有條紅繩,便伸出手指把藏在衣服裏麵的部分勾了出來。
紅繩上有一個樸素的銀吊墜,是兩條挨在一起的金魚。
矮個瞥了瞥嘴:“也不值錢嘛。”
楊柚咳嗽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都說了要多錢,我都給得起。”
“你少看不起人了!”高個聽了這話,再次發怒,一個健步衝過來,把楊柚脖子上的紅繩扯了下來。
楊柚掀了掀眼皮,嘴角微動,不易察覺。
高個順手把金魚吊墜揣進兜裏,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留戀。
兩個綁匪都走了,楊柚躺在地上,徹底安靜了下來。
剛才那一番勸說,應該夠他們糾結一陣。剩下的,就看周霽燃他們能不能快速找過來了。
楊柚相信施祈睿的能力,猜測周霽燃他們可能就在附近,送出周雨燃,是給他們線索讓他們找過來。
這裏大概是一家工廠的廢棄倉庫,楊柚醒來的時候曾經在地上摸到了一個遺落的小零件,嶄新的,應該是汽車上的。
她說不上那東西叫什麼,但她知道周霽燃會知道。
***
施祈睿的人率先進入倉庫製服兩個綁匪,等周霽燃衝進去時,眼裏隻看得到楊柚。
和綁匪錯身而過時,他看到其中一個綁匪口袋裏露出的半截紅線,忽然停住了腳步。
斷了的紅線上連著一個金魚吊墜,是楊柚非常重要的東西,周霽燃拿回了它。
楊柚意識恍惚,頭一抽一抽地疼,她牙齒叼住一小塊唇肉,發了狠地咬。
周霽燃撥開她的唇瓣,那裏滲著血絲,又紅又腫,手指想碰又縮了回來。
救護車還沒來,施祈睿下屬的車上有急救箱。周霽燃簡單地幫楊柚止了血,他一手握住她纖瘦的腳腕,白皙勻稱的小腿上,一長條血痕觸目驚心。
周霽燃不忍下手,正遲疑著,楊柚掀起眼皮,抬起肘部撞了一下他的胸膛。
“想什麼呢,快點,死不了人。”
周霽燃真想把酒精一下子潑她腿上算了,可臨到腿邊,動作還是慎之又慎,輕得甚至讓楊柚沒感覺到疼。
楊柚覺得有些癢,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不小心碰到傷處,嘶了一聲。
周霽燃手顫了顫,低頭對上楊柚的目光。
她像是在說——吻我。
楊柚劫後餘生,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抓緊眼前這個男人。
管他什麼疼痛,她統統都不在乎。
周霽燃扯了扯嘴角,眼底終於溢出了點笑意,他低下頭,近乎虔誠地吻住了楊柚。
這個吻的味道熟悉又苦澀,目的不是親吻,交換的是彼此的心意。
傷口刺痛,楊柚雖覺不適,卻沒聲張,反而更加投入。
良久,周霽燃輕輕鬆開她,把她的腦袋按在懷裏,揉了揉。
施祈睿不知何時來到倉庫門口,他沒開口,醫護人員和施家的人都不敢進去。
施祈睿近乎自虐地看完了全程,他不是不能行動,而是根本插不進去。
隨著周霽燃發出一聲滿足的長歎,楊柚癱軟在他身上,喘息未勻,眼眸濕潤。
周霽燃撥開她汗濕的頭發,別在耳後。
他看著楊柚蒼白的臉,名為心疼的感情排山倒海地湧來。
周霽燃把楊柚送上了救護車,然後和施祈睿馬不停蹄趕往下一個地方。
那是孫家瑜的藏身地。
***
孫家瑜藏在另外一處倉庫,他以為萬無一失,還是被施祈睿翻了出來。
周霽燃一路上沉著一張臉,表情幾乎可以用陰翳來形容。
到了地方,他直接推門下車,一馬當先,拉開倉庫的門就走了進去。
裏麵的環境並不好,也難為孫家瑜在這裏躲了這麼多天。
孫家瑜看到忽然闖入的周霽燃,對方身上陣陣殺氣,他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周霽燃抄起磚頭,用力揮出,“砰”地一聲,從孫家瑜耳側飛過,重重砸在牆上,在地上碎成齏粉。
周霽燃打了孫家瑜一頓,不是為了無辜受冤的自己,而是因為孫家瑜的卑劣,險些喪命的楊柚。
還有七年前就已經死去,如花盛放的年紀時凋零的另外一個楊柚。
亦有那個被他毀了一生,選擇了拋棄這個世界的薑曳。
直到孫家瑜滿身是血,周霽燃才堪堪停了手,他擦了擦手,越過在門口看著他的施祈睿,麵無表情地略一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在他要去的地方,還有人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