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非常親切地拍拍我的頭,一臉怪笑,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哇?你怎麼會知道我肚子裏裝滿了笑話?其實我講笑話的目的是為了讓你笑。因為你笑的時候太美了。你的微笑,含情脈脈,嘴角上翹,一雙笑眼像彎彎的月亮,笑得優美而自然;有時你是含笑——含而不露,發自內心的誠摯的笑。我琢磨你那時到底在想什麼?也許你憧憬美好的未來,才會有那甜美的笑容;有時你是傻笑,眉開眼笑,無拘無束,盡情地笑,釋放獨自品嚐的喜悅;有時你是狂笑,旁若無人放聲大笑,笑得前仰後合,顯露出天真無邪的本色。我想那時你一定是忘掉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愁。你的笑有很強的穿透力,我經常情不自禁被你的笑傳染了,陪同你開懷大笑。”
“小豪哥,你們難道有專門研究‘笑’這一學科嗎?怎麼讓你把各種笑研究得這樣透徹呢?我覺得研究笑也很有意思。”
小豪故弄玄虛地說:“我研究你的笑是因為我對你的笑非常感興趣,這裏的奧秘我現在不能和你細講,有朝一日,時機成熟我會竹筒倒豆子,一點不剩地都告訴你。”
我和小豪的關係,一天天地拉近了,因為他沒有一點瞧不起我的意思,所以我在他麵前也就不太拘束了。
春節快到了,我更忙了,可是小豪卻常常沒事找事,指使我幹這幹那,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可是因為我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他是和我談話最多的人,(盡管我和大劉哥認識三四月了,可是他性格內向,不願意講話,往往都是我說他聽。)因此我把小豪當做朋友,所以他怎麼指使我,我都沒有反感,樂此不疲。和他在一起,我漸漸地變得無拘無束了。
有一天晚上,我因為累了一天了,拖著疲憊不堪的雙腿,走到保姆間,想躺下休息一會。可是小豪又來叫我,讓我到書房給他找巴金的《家》和曹禺的《雷雨》。
他家的書房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圖書館,因為市長原來是一位業餘作家,非常喜歡書,所以他收藏的書很多。我聽大劉哥說,文化大革命初期,有一個學校的造反派把學校圖書館的書都當做大毒草,要拉到廢品收購站去賣,市長那時是那個學校的老師,他知道後冒著風險,夜裏從廢紙堆裏搶救出很多書。
因為市長無暇整理這些圖書,所以書沒有分類放置,很亂。要想從幾千冊書中找出這兩本書,的確猶如大海撈針。
我翻完下麵翻上麵,可是小豪卻指手畫腳,動嘴不動手。我把椅子放在桌子上到上麵的書架子去找。太高了,我怕站不穩,就央求小豪給我把椅子。我小心翼翼地在上麵翻找,一下子看到了巴金和曹禺的書離得不遠。我大聲喊:“找到了!找到了!接著!“我把《家》扔給小豪,他高興地去翻書,忘了把椅子,這時我正在椅子上翹著腳去夠《雷雨》,結果踩偏了,我突然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幸虧小豪手疾眼快,一把把我抱住,我才沒有從桌之上摔下來。
說來也真巧,正在走廊裏經過的大劉哥聽到我在屋裏尖叫聲,急忙推開門闖進來,看到小豪緊緊地抱住我,他怒目圓瞪,大聲吼道:“你想幹什麼?”我從小豪懷裏掙脫出來,從桌子上跳下來,急忙解釋:“我去找書,從椅子上滑下來,小豪哥把我拽住了。”小豪說話一向是風趣幽默,他接過話茬,笑著說:“小姐從空降落,我來個英雄救美,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大劉哥瞪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誤會了!”就揚長而去。小豪對我吐了吐舌頭,接著調侃:“大劉是不是吃醋了?他怎麼這麼氣勢洶洶,好像要對我興師問罪,也許有一天要和我決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