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洞狹窄, 又是盜墓賊挖出來的, 當然不用指望有多寬敞舒適,背上的長守劍不時硌在盜洞上,冬至不得不把劍解下來抱在懷裏。
為了避免互相碰撞,每個人之間相隔了起碼半米左右的距離,冬至聽見前方傳來身體滑下坡的聲音, 就知道應該是到了葉承所說的緩坡地帶了, 果不其然, 巴桑很快滑了下去,緊接著他手下一空, 身體也跟著滑下來, 他趕緊在滑下的過程中調整角度,避免腦袋著地。
緩坡的空間很寬敞, 完全不似盜墓賊們挖出來的, 估計他們已經進入墓室本身的建築建構了。
啪的一下,他穩穩落地, 拍拍手上塵土,發現其他先落地的人已經打開手上的手電筒, 開始四處打量內部環境了。
在他身後,小夥伴們一個接一個, 也都滑了下來。
墓室不算寬敞, 中央立著一方石碑,但上麵的文字誰也看不懂。
“這是什麼?”張嵩不由問道。
“西夏文。”回答他的是龍深。
西夏文曾經被認為是失傳的文字之一,很難有人能破解, 但在考古界鍥而不舍的研究下,如今也有越來越多的西夏文被解讀出來,甚至還有西夏文字詞典的出版,這種文字已經不再神秘。
不過冬至他們又不是考古學家,麵對這樣的文字,大家自然還是一頭霧水。
石碑上密密麻麻,鐫滿西夏文字,也許從前這塊石碑豎起來時,字體上還塗了金粉,不過年代久遠,金粉已經漸漸褪色湮滅,文字變得黯淡無光。
“根據以往的傳統,這種石碑一般是記載墓主生平,順便警告外來者小心謹慎的。”最後下來的宋誌存拍拍身上塵土道,“從那些盜墓賊的口供來看,真正的危險在墓室後方的通道,他們在這裏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一些機關也都被他們破解過了,東西該搬的也都被搬空了,不過大家還是要小心,日本人比我們先一步來到,說不定他們為了防止我們後來跟上,會設下什麼陷阱。”
大家原本還沒覺得怎麼樣,被他一提醒,頓時悚然一驚,這才覺得薑果然是老的辣,這種細節他們就不會想到。
以龍深為首,眾人踏上前往主墓室的階梯,繼續朝內走去。
主墓室由三間並排的墓室組成,一大兩小,相當於中間是“客廳”,兩旁是“房間”。
“客廳”中間安放著一具棺材,左右房間則堆放一些石傭陶俑,木製品與絲綢等等。
陶俑原本是彩繪的,如今與外界空氣相通,顏色也已經退得七七八八,絲綢則早已腐爛不堪,看不出原本的圖案顏色。
從現在的情況看,中間主墓室那具棺蓋已經被撬起來,挪開一角的棺槨,應該就是這裏的墓主了。
宋誌存道:“盜墓賊把兩邊耳室裏值錢的金銀玉器都拿走了,他們當時還打算撬開棺材,因為按照他們盜墓多年的經驗,墓主棺材裏也會陪葬不少貴重物品,但是棺蓋異常沉重,他們十個人一起用力,也沒能把棺蓋抬起,最後隻能忍痛放棄。”
但是眼前,這具棺槨明顯是被動過的。
到底是走在他們前麵的日本人動的手腳,還是……?
從已經被挪開一角的棺蓋朝裏麵看,黑乎乎的,視角範圍太小,也看不清裏麵有什麼東西。
張嵩聽到宋誌存說十個人都抬不起棺蓋,偏偏不信這個邪,試著將棺蓋往外推。
棺蓋看似木製,卻紋絲不動。
他不由麵露駭然。
能夠抬起棺蓋並將它推開一角的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劉清波李映等人也都相繼過來試了,加上力氣最大的巴桑,眾人幾乎使出吃奶的勁,棺蓋終於一點點往外挪開。
“讓開!”
龍深陡然大喝一聲,白芒從他手中開出,伴隨著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狠狠擲在地上。
大家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黑色的小人影在牆角顫巍巍站起來,衝著眾人張牙舞爪,又似有所顧忌不敢貿然撲上來。
李映一張符火擲過去,黑影尖叫一聲,與符火一道化為灰燼。
有人驚呼:“那是什麼?魔物?!”
宋誌存走過去,拈起一片灰燼察看。
“不是,這是傀儡術,也是陰陽術的一種,用紙剪個小人,給他注入符力,可以任意操縱如傀儡。”
他將灰燼湊近嗅了一下:“這種紙片傀儡身上應該是被下了金翅蛾粉,隻要沾上一點,對方就可以察知我們的行蹤,而且還等於下了慢性毒。”
遲半夏:“什麼是金翅蛾?”
宋誌存:“它是太平洋小島上的一種蛾類,全世界也隻有那個小島上有,據說是二戰日軍發現的,被引進國內之後,日本陰陽師對其進行煉化改進,將它作為控製敵人神智的一種慢性毒,大概有點像毒、品,但發作起來比毒、品還要厲害多了。”
原本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難免有些傾向,覺得吳局牌子硬底子厚,進了一組以後就不愁經費不愁各種符籙丹藥;龍局雖然嚴厲些,看上去也不大近人情,但他自身能力強,在特管局的資曆同樣很深,據說上麵也不乏支持他當下任正局的人;唯獨宋局,半路出家,三組名聲不響,被戲稱為雜牌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人都衝著一組二組去,三組自然乏人問津,但現在聽見宋誌存的一番話,許多人登時覺得自己從前對三組的看法未免有些偏頗淺薄。
能夠當上總局的副局長,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就算你想加入,人家還未必要你。
“紙片傀儡應該是日本人留下的,大家小心些,說不定前麵還有……”
宋誌存話音未落,從棺木裏又躥出好幾道黑影,不過大家早有心理準備,出劍的出劍,出符的出符,那些小小的紙片傀儡全都被斬碎消滅殆盡。
符火與紙片傀儡接觸,瞬間燃燒起來,道也就罷了,但劉清波和張嵩他們出劍,劍把紙片斬滅,上麵的金翅蛾粉卻不會因此消失,反倒被劍風一刮四處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