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1 / 3)

此地是縣城, 最近的辦事處就是位於申城的分局, 要行車幾個小時,眾人一身狼狽,隻能先就近找一個農家樂稍作休息再回去。

但劉清波卻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們忘了帶錢,手機也都因為要下水而放在岸上了。

這時冬至把自己的腰包貢獻出來,有氣無力道:“裏麵好像還有一點現金, 翻翻, 應該夠老板通融我們洗個澡吃頓飯的。”

劉清波:……

誠如冬至所說, 那個腰包真的很小,空間有限, 裏麵就剩下為數不多的幾百塊現金, 也不知道他之前那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塞進去的。

結果農家樂老板見他們一行人又是帶劍又是吐血的,說什麼也不敢收留他們, 劉清波隻好撥通唐淨的電話, 唐淨又通知當地相關部門,最後開來一輛警車, 把他們給拉走。

費了半天工夫,眾人才終於回到申城, 除了龍深之外,個個身衰力竭, 半句話都不想多說, 半途冬至就靠在龍深肩膀上睡著了,龍深下車又把他背去醫院,連同劉清波跟霍誡, 兩人受傷程度不一,同樣都被安排入院檢查。

安置好這一切,龍深與唐淨一道回分局,跟在那裏等候已久的宋誌存會合。

“他們怎麼樣了?”

宋誌存迎上來問,他是清晨接到消息的,之後唐淨去接人,他就坐鎮分局一邊等著,一邊還要安排不久之後的國際會議的相關安保工作,見龍深毫發無損歸來,總算鬆一口氣。

龍深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宋誌存握住龍深的手用力搖了搖,“龍局,真是辛苦你們了!”

他知道龍深三言兩語說完聽著平淡無奇,實則這一路必然是險象環生,若換了不懂行的蔣局長在此,可能就真要以為龍深他們輕而易舉就凱旋了。

“各司其職,你也不容易。”龍深拍拍他的肩膀。

三人分頭坐下。

龍深也說起無支祁口中關於石碑的信息,末了道:“之前唐淨給我說了明弦臨終前提供的線索,兩者都能對應上,說明情報應該無誤。”

聽見“臨終”二字,唐淨臉色微變,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緊,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龍宋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宋誌存眉頭緊鎖:“昆侖山脈範圍那麼廣,陣眼可不好找啊!”

龍深:“回頭我先跟西北分局說一聲,請他們展開搜索行動,最近也可留意東洋那邊的動靜,我們知道,音羽鳩彥未必就不知道。”

宋誌存點點頭,忽而想起什麼:“對了,說到音羽,他的真實身份,我們已經查到了,不過聽上去可能有些離奇。唐局,你來說一說吧。”

唐淨收拾心情,沉聲道:“根據明弦說的朝香鳩彥,我們查到了一個人。”

他按下握在手中的遙控器,牆上大幅幕布出現一張黑白照片。

“朝香鳩彥,1887年生人,日本皇族,裕仁天皇叔父,因封號為朝香宮,人稱朝香宮鳩彥王,二戰時曾任陸軍大將,”唐淨的語氣微微一頓,“也是下令進行南京大屠殺的罪魁禍首。”

“但戰後,他並沒有被送上軍事法庭,由於美國的包庇,整個皇族得以逃脫罪責,朝香鳩彥也僅僅被剝奪了皇籍,依舊保留財富地位,一直活到九十四歲,才壽終正寢。”

“我們查過,音羽財團是在二戰後崛起的,以軍工產業起家,一般這種產業,背後都有政經背景,但音羽財團就像憑空崛起,音羽鳩彥也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人,但如果是朝香鳩彥暗中以另一個身份提前準備,就說得通了。”

“宋局與我討論之後,都認為音羽鳩彥可能無意中得知獲取魔氣的秘密,在日本陰陽師與神官的幫助下成功化魔,因此得以長生不死,為了掩人耳目,他在九十四歲的時候以朝香鳩彥的身份死去,用早已準備好的音羽鳩彥這個身份,繼續活下去。”

這些信息量過於龐大驚人,以致於連龍深,也需要片刻的時間靜默沉思。

“還有嗎?”

“有。”唐淨道,“明弦的真身是金銀平文琴,這是日本國寶,換作別人,肯定不可能被音羽鳩彥輕易拿去,但他既然是皇族,想要得到這些資源,自然比旁人容易許多。從他能屢次派遣藤川葵等陰陽師來華的事情上,那些神官跟陰陽師,跟他的淵源恐怕也比我們想象的要深。”

宋誌存語氣沉重地補充道:“董寄藍的事,我也已經通知吳局他們了,他的魂魄——”

想起董寄藍生前可能受到的折磨,宋誌存一時有些說不下去,饒是他這種工作多年的人,也得勉力忍下悲憤情緒,才能繼續道:“他的魂魄既然已經被音羽融入明弦的神魂,想必骨灰也早就沒剩了,吳局那邊的意思,追認烈士跟追悼會的事情,由他來做就好。”

“好。”龍深沒有異議。

會議告一段落,宋誌存忙著去跟總局聯係,安排各種善後事宜,起身就要走,龍深叫住他。

“宋局,十天後,國際會議結束,我先不回京城,要帶冬至去一趟海南。”

宋誌存一怔:“怎麼?”

龍深道:“冬至中了降頭,可能跟上回韓祺的事情有關,我帶他去拜訪遲家,看有沒有解降的法子。”

他就這麼個徒弟,麵上雖然不顯,宋誌存如何不知他的態度,當即就痛快道:“你隻管去吧,總局那邊有我跟吳局!”

想了想,又安慰一句:“冬至這孩子福氣大,我看不會有什麼事的。”

龍深頷首表示謝意。

宋誌存離開之後,龍深看著明顯意氣消沉的唐淨。

“你沒事吧?”

唐淨勉強笑了一下:“沒事,龍局單獨留我,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龍深道:“之前我們從支祁井出來,把封井的鐵網弄壞了,回頭你讓人重新焊好,免得遊客失足落井。”

唐淨:“成,我明白了。”

他實在沒有心思再討論下去,雙手按住桌麵,慢慢起身,卻禁不住身心疲倦,無意間歎了口氣。

“你,是不是跟明弦……”

龍深難得遲疑了片刻,因為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去過問別人的私事,明弦雖然是音羽鳩彥的器靈,但他現在已經死了,人死則萬事皆消,更何況唐淨沒有失職之處,在處理明弦的問題上,誰也無法指責他。

話一出口,龍深忽然發現,自己問這句話,也許是有私心的。

唐淨沒有察覺他的私心,他心頭各種情緒紛至遝來,爭先恐後,已經堆積如山,搖搖欲墜,急需一個發泄的渠道,龍深這一問,正好將他那個脆弱形將崩潰的缺口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