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話,不必宣之於口。
看著秦深的背影融入人群中,遲念鬆了口氣,這
差不多是最後一批客人了,腿僵,臉也僵,她真的快要笑不出來了。
“累?”
顧靖堯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飄過來,遲念輕輕瞥了他一眼,男人腰杆挺得筆直,一襲白色燕尾服,將他渾身包裹得密不透風,禁欲之中透出矜貴,在這炎炎七月裏,神清氣爽得令人發指。
人比人,氣死人!
遲念蔫蔫地“嗯”了一聲,她頭重腳輕,嘴裏冒著熱氣兒。
“來,老公給你靠會兒。”
顧靖堯邊說,邊湊過去,半個身子堵在遲念身後,軟軟的小女人試探著蹭了兩下,但當體重加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立刻從喉嚨裏發出舒爽的一聲輕吟。
驚得她又馬上捂住嘴巴,生怕被賓客瞧見了,會笑話自己。
就像在做壞事一樣。
顧靖堯看遲念那樣子直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累成這樣還要注意形象,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
又過了半小時,夫妻倆才完成迎賓的任務。
遲念褪下婚紗換上了旗袍,被顧靖堯領著,入座。
圓桌上的人,她去顧家老宅那次差不多都見到過,遲念先奉茶給長輩,然後一一敬酒。
遲念酒量不錯,工作中練就的本事,幾杯喝下去,沒多大感覺。
顧靖堯的三叔笑稱遲念是“巾幗不讓須眉”,把她說得連連擺手,喝了酒沒紅的臉立刻充滿血色。
顧靖堯卻在一旁淡淡開口,“三叔你再誇也沒用,我和遲念早商量好的,她隻能喝一點,這桌逃不掉要敬酒,認了。其他的,全由我代,我媳婦就算千杯不醉,也不讓人灌。”
一番話說得所有人一怔一怔的,隔壁幾桌都是年輕人,屬於會玩的,立馬樂樂嗬嗬地開始起哄。
遲念緊緊咬住下唇,使勁在桌子底下扯顧靖堯的袖子,卻換來男人淡淡一笑,挑眉問她,“怎麼?”
他還問她怎麼!!
夫妻倆的私房話放到台麵上來說,是要羞死誰!
不知道自己臉皮薄嗎?!
見遲念繃著小臉又羞又氣,顧靖堯繼續笑,“我護著太太,做錯了?”
遲念沒吱聲。
當這個男人用溫潤如水的表情望著你的時候,冰雪都能夠消融,她哪還氣得起來啊。
顧靖堯給遲念夾菜,她吃了兩口,終於想起了什麼,問他,“怎麼不見顧老爺子呢?”
“爺爺不喜歡熱鬧,這會應該在休息室。”
“哦……”遲念點點頭,是有些吵,“那待會給他送點吃的。”
讓顧老爺子坐到酒桌上,不僅為難他,也是為難這堆客人。
試想,那樣一尊大佛鎮著,笑一下後背都會出一身冷汗吧。
酒過三巡。
顧靖堯說到做到,真沒讓遲念再沾一滴酒。
不管人家怎麼勸怎麼激,男人高大的身子牆一樣堵著,誰也占不了遲念的便宜。
半個小時後,顧靖堯被遲念扶回原位。
他其實還沒到醉的程度,隻是有些喝累了,手指抵在太陽穴上揉著,低垂的頸項,泛出朦朧的粉。
“來,喝點溫水。”
顧靖堯接過遲念遞過來的杯子,又聽到她憤憤不平道,“這群人平常都這麼瘋的嗎?非要把你灌醉了!”
“機會難得嘛。”顧靖堯笑,聲音輕飄飄的,“今天高興,隨便他們,等以後,一個個見了我,還是跟孫子一樣縮著,沒什麼勁。”
“噗。”
遲念忍不住輕笑,又無奈地搖搖頭,高處不勝寒的人上人也是蠻寂寞的啊。
她起身,離開椅子,手在下一秒被顧靖堯拽住,“去哪兒?”
“洗手間。”遲念拍拍他的手背,叮囑,“你好好休息一下,別再喝了知不知道?我們等會就回家了。”
顧靖堯抬頭看她,目不轉睛地,半晌,吐出一個字,“……好。”
遲念在往洗手間的路上,腦子裏一直回放著顧靖堯的那個眼神,殷切的,又帶著點患得患失。
他好像很怕自己離開,害怕自己走了就消失了,直到聽到“回家”兩個字的時候,男人才戀戀不舍地鬆了手。
是因為喝過酒,才缺失安全感麼?
遲念失笑,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題外話---接下來兩月會頻繁地出差,工作上的事沒有辦法,想著,盡快完結了吧,總比一直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