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不如激將,葉王孫想用激將法引張瀟入彀。
張瀟淡然一笑,問道:“這算是又一個考驗嗎?”
葉王孫愣了一瞬,道:“算是,也不是,此事極其凶險,張兄事後如果能安然無恙,便足以證明你夠資格引領東陸新一代才俊們征伐之源地,蒼穹自當認可你的地位,反之,則證明張兄也不過是一時人傑,終究難堪大任,死不足惜。”
嘿嘿,這就算圖窮匕見了。葉玄這是在向瀟哥秀肌肉。招攬的糖果和威懾的大棒雙管齊下。一方麵是蒼穹書院對葉輝的稱帝大計十分反感。另一方麵是海盛會在即,東陸人族需要一個青年才俊領袖群倫。
長安城裏有很多人不希望看到瀟哥往下追查案子助葉輝擺脫困境。而瀟哥到現在為止,還沒遭遇到什麼特殊的凶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蒼穹書院希望他能懸崖勒馬,回到與東陸人民同步的正確軌道上來。
葉玄對瀟哥是抱有希望的,但同時他也在承受著極大壓力。而張瀟偏偏非但不知收斂,反而故意高調行事,擺出一副追查到底的架勢,終於逼得葉玄不得不搶在各路人馬忍無可忍前,逼著張瀟表明立場。
張瀟心念電轉,已大概想明白葉王孫今到此的主要目的,道:“我可以選擇不?”
葉王孫點點頭,道:“張兄不接招,便是自動放棄了領袖群倫的機會,不願為東陸人族命運而戰。”
“實話,我不喜歡某人。”張瀟道:“人就是人,偏偏他喜歡淩駕於眾生之上,以下為棋局,眾生為棋子,動輒左右眾生命運甚至生死,我張瀟的命運從來隻在自己手中,男子漢大丈夫,生便生,死就死,不需仰人鼻息祈求生路。”
葉王孫深深看著張瀟,良久,微微點頭,道:“我明白張兄的意思了。”隨即歎道:“何苦如此?”
張瀟灑然一笑道:“一戰而已,生死憑意,你們未必就吃定我了。”
葉王孫歎道:“既然張兄執迷不悟,老葉隻好照規矩辦事。”轉而對王箭和蘇仙道:“兩位姐請回避一下。”
蘇仙痛快的後撤,躲瀟哥和阿漢遠遠的,王箭則眉頭緊蹙,立在原地不肯退避。
“箭姑娘,你這麼做可讓老葉為難了。”葉王孫道:“老葉是奉命行事”
“你們要殺他,便先殺了我!”王箭看著圍攏過來的葉王孫手下們,麵無懼色道:“葉先生如果做不了主,不妨派人去問問那能做主的。”
葉王孫轉臉看向蘇仙,意思不言自明。
“你別看我。”蘇仙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擺手道:“我和她是一起的,不然也不會把她喊來。”又道:“你們怎麼對待張家兄弟我管不著,但張瀟是箭兒的心上人,在我看來,就算他利用了箭兒的感情,罪該萬死,也至少該由箭兒來決定。”
葉王孫皺眉道:“蘇姐就不在乎令尊在葉院長麵前如何交代?”
“我已經做了你們要求我做的事。”蘇仙道:“至於箭兒的事,我可愛莫能助。”
王箭道:“葉先生,你不必難為仙兒,她隻是為我考慮而已,你有什麼不滿意,都可以衝著我來。”
張瀟兄弟並肩看著,瀟哥心中暗自分析當下局勢,葉王孫顯然是奉了葉玄的命令而來,從他出的那些話來看,他和葉玄的關係匪淺是無疑問的。葉玄是王箭的親舅舅這件事並算不得什麼大秘密。他一定知道王箭的身份。
葉王孫沉吟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吩咐左右道:“動手,注意不要傷到王家姐。”
“你還真敢下令動手!”王箭又驚又怒道。
葉王孫咬牙道:“箭姑娘若是知道老葉當年是怎麼活下來的,便一定能理解老葉的決斷,葉輝老賊惡事做絕,苟活至今已是極大不公,這次他惡貫滿盈在即,老葉盼這一日多年,今哪個幫他,哪個便是我的仇敵!”
王箭還要話,張瀟擺手將她的話擋了回去,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王箭聞言看向張瀟,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問出那句話:你難道不知道是誰在針對你嗎?
張瀟當然清楚葉王孫的背後就是葉玄。在別人眼中,瀟哥和葉玄根本不是一個維度上的,更談不上是對手。但在張瀟自己心中,葉玄就是自己最強大的對手。甚至瀟哥有一種感覺,葉玄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不足外人道罷了。
這是一場外人看來是實力懸殊的指導棋,交手雙方卻心知肚明這是一場棋逢對手旗鼓相當的遭遇戰。
此時此刻,香樓外的街上,一輛白玉麒麟拉的雲蘿車上,身穿絳紫色法衣,光頭如滿月,頸繡龍紋的絕色女子正默然注視著麵前的光頭白衣男子。心中暗恨,明明五十歲的人了,怎麼看上去比那些人族少年才俊還正青春。
“回去吧。”光頭男子一掃平素的冷厲自傲,目光中充滿無限溫柔,歎了口氣,道:“有些事你做的過分了,不要再挑戰葉玄的忍受極限啦。”
“不是還有你嗎?”絕色女子語氣淡漠:“隻要有你在,他便不會把我如何,我在葉玄的眼皮底下殺了厲如廆,他不是也沒把我如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