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陽默默看著父親,今晚的父親有些不同尋常,平日裏一團和氣的老父親今卻多了幾許鋒芒。
“是不是覺得今晚的老爹讓你感到陌生了?”
“是。”謝少陽老實回答:“今的父親大人的確跟平常不一樣。”
“謝龍煌有許多年沒出手了。”謝安答非所問,收回關注遠方的目光,轉而目視著兒子,將暖爐放到一旁,抻了個懶腰,道:“一個溫和的時代要結束啦,為父這把老骨頭也該活動活動了。”
謝少陽眼睛一亮:“父親大人做出決斷了?”
謝安點點頭,道:“東陸人族內亂的苗頭醞釀多年,越是壓製反而潛流滾滾愈演愈烈,南楚和北漢之間的紛爭不能一直下去,為父原不想表態支持任何一方,但這個張瀟太能鬧騰了,逼著為父站出來啊。”
謝少陽忙問:“父親大人選了哪邊?”
謝安道:“士族集團從來不需要選邊站隊!”
“楚歌邪臨戰入聖,陳無忌這是鐵了心跟本王圖窮匕見了。”葉輝憤然道:“他胃口不,可惜缺了一口好牙!”
葉凡道:“現在就看張瀟能不能熬過楚歌邪這聖階第一戰了。”又道:“楚歌邪入聖,很快就會奉召去九海歸墟,一個楚王無忌流連不去已經觸犯忌諱,我就不信他還敢留在大陸上。”
“謝龍煌和老奴一樣,都隻有一張免役令牌。”暗影裏的紅袍老監道:“唯一可慮的是楚歌邪存了死誌。”
“死誌?”葉凡一皺眉,道:“您是他不惜拚死一戰也要除掉張瀟兄弟?”
“也許是張瀟兄弟,也可能是任何阻礙陳無忌成就霸業的人。”紅袍老監從兜裏摸出一把豆子,塞進嘴裏一顆,慢條斯理的道:“楚歌邪的劍心蒙了一層陰影,他應該已經瘋了。”
“您是怎麼知道的?”葉凡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失言了,忙又問道:“紫電大人還看到了什麼?”
“老秦氏後繼有人,這秦碧如是個人物啊。”暗影裏的紅袍老監答非所問道:“楚歌邪著了她的道兒,肯定回不了頭了,張瀟兄弟這一劫不好渡呀。”
葉輝忿恨難平道:“這些賤人,就是不肯安分守己,當初若不是老院長從中作梗,豈容她們苟活至今!”
紅袍老監撚起一顆豆子放進口中,僅存的三顆牙立即上去圍剿,可惜三顆牙相互都不挨著,根本沒法同心合力。最後隻好無奈的用舌頭碾碎,吞咽下去,歎道:“陛下不必動怒,謝龍煌已經老了,跟老奴一樣,都已經是風燭殘年,真正值得您擔憂的該是那個手可摘星辰的人。”
“文韜武略,縱英才,傲視皇權,滄海龍吟。”
葉凡黛眉緊蹙,道:“這莫非是當年謝龍煌評價謝安的斷語?”
“沒錯。”葉輝接過話頭,道:“當日這死胖子自廢修為後,謝龍煌就在蒼穹八層閣上寫下這十六個字的評語。”
葉凡不解的:“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既然他修為已廢,謝老院長為何反而更看重他?”
“前三十年萬丈高樓平地起,俯瞰人間城廓,後三十年拆樓為基,玉崗山上再築昆侖。”紅袍老監帶著無限悵惘和激賞的語氣道:“他這個四級異人一旦超凡入聖,雷動頭頂上那幾個字怕是要易主嘍。”
葉輝道:“死胖子暫時還不足為慮,他就算跟孤尿不到一個壺裏,也至少不會跟陳無忌那匹夫走在一路。”
紅袍老監忽然問道:“如果他想自立門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