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瀟沉默的追擊上去,體內的傷勢不容樂觀,狀態甚至還不如曹修道,全憑著武神體魄的強悍比他更能撐得住。
一個逃,一個追,速度都不快。
“友,請住手吧。”空中灑下蒼勁有力的語聲:“羽聖恐怕不成了,你們把她帶回去吧,此事就此作罷,老夫保證任何人不會再追究今的事。”
張瀟停止追擊,轉臉看向燕鴻飛。
煉石逐日熊熊燃燒的金色神焰中,她的丹田被貫穿,火鳳形態的靈相法身完全沐浴在火光中,正逐漸消融化作灰燼。她身處其中無聲的掙紮著,看上去十分慘烈。
謝龍煌又對曹修道道:“曹院長,羽聖已經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而那位鵬魔友畢竟還沒有完全化妖,今後是人是妖還在兩可之間,妖神族在九海歸墟的神魔戰場上是有過傑出貢獻的,現在就認定他會化妖為禍人間,未免太過武斷,也不公平,而且當下局勢對你未必有利,楚歌邪與風聖相互牽製,陳無忌受阻於謝安,婆娑奴正在五裏外與葉凡談心。”
“老院長發話就此作罷,學生當然沒問題,就恐怕有人不依不饒。”
謝龍煌問張瀟:“友你意下如何?”
張瀟不答反問:“老前輩,您喜歡這座長安城嗎?”
謝龍煌歎了口氣,道:“人活著並不隻有喜歡和不喜歡,老夫生在長安,長在長安,無論她是怎樣子都不能不喜。”
“而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張瀟咄咄逼人道:“話雖如此,但您其實也不喜這樣的長安,因為這座城市就像我們這些被世俗油煙熏陶的人一樣油膩,每一個在此成功立足的人都在加深這種油膩感。”
謝龍煌道:“世道如此,不獨長安是這樣,吾輩唯有存淨土在心中,不與世俗同流。”
“那也不過是獨善其身罷了。”張瀟道:“而我更喜歡的是達者兼濟下。”
“北地的模式很好,但未必適合這下。”謝龍煌苦口婆心勸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年輕人,應該擁有更廣闊的地,不要因為過度執著,在實力未濟時便早早把路走窄了。”
張瀟道:“我外公的理想是效仿上古社會,建立一個司法嚴明,人人平等的東陸,他的理想很美好,但現實卻有太多無奈,勢單力孤,他的路隻能越走越窄,以他的力量也隻能在赤城那麼個地方實現理想抱負,顯然個人的實力再強也是有限的,而我來到長安是為了改變更多人,無論成敗,我想嚐試一下。”
“你究竟要如何?”謝龍煌明知故問道,他其實已經聽懂了張瀟話語中的深意,這年輕人並不是要跟曹修道死磕到底,之所以堅持,其實是為了借自己的口將利益最大化。
“我不奢望您能支持漢王陛下稱帝,但我希望您能公開表態不會再反對這件事。”張瀟直抒胸臆道:“您已經是神仙中人,這世俗下的事就請讓世俗中人自己來決定。”
“老夫為什麼要這麼做?”謝龍煌道:“張瀟,老夫尊重你的看法,給你一個開口表達的機會,不是讓你得寸進尺的。”
“那就沒什麼好爭得了。”張瀟道:“一旦民眾開始迷信一個人,便會常常攀比誰信的更虔誠,在這種爭相迷信的氛圍裏,這個人便成了神,從此高高在上,自以為是,不喜歡變通,不願意反思”
“住口!”謝龍煌忽然失態打斷瀟哥的話,語氣急迫問:“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