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的早晨,晨霧還未完全散開,三三兩兩的人偶爾走過,有的店鋪剛剛開門,還沒有到熱鬧時分。一紅衣女子拽著一青衣女子在路上疾走,連走了兩個街口方才停下。
“你這麼悶聲不吭的狀態,打算持續到幾時?”錦繡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秦青很茫然,隻道:“沒……沒啊。”
“那你最近怎麼一見到雲兮就沒話說,對了,還故意躲著?”
“唔……”
“你果然喜歡他。”錦繡一臉篤定。
很多話如果不說,至少暫且不會也不敢去想,一旦點破,便如同醍醐灌頂,突然間清醒。秦青茫然的心被瞬時擊中。喜歡,多麼小心翼翼的字眼,又是多麼糾纏的字眼。她向錦繡看去,捂著自己的心口:“好像一提起他,我這裏就跳的特別快。”末了又補充道,“以前不這樣的。”
錦繡輕笑:“既然喜歡,為何要容那詔蘭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雲兮,你就不怕雲兮被搶了去?”
自秦青認識雲兮以來,總是不乏有愛慕他的女子示好,然而秦青從來沒有想過雲兮被誰搶去的問題,如今這個問題擺在眼前,她感到真的怕,十分怕。
錦繡恨鐵不成鋼般地瞅瞅秦青:“女人嘛,在喜歡的人麵前首先要好好打扮自己,一會兒我帶你去置辦幾件衣料和首飾,今晚就把你打扮一番。”
“為何要今晚?”秦青抖了一抖,“這麼快就投懷送抱一夜春宵實在有點心急吧?我們能循序漸進點嗎?”
鄴城雖小,集市上的東西卻很豐富,小半天的功夫,錦繡已帶著秦青買了三條各色襦裙,胭脂水粉五盒,珠釵鐲簪各式十樣。秦青道:“這麼多,我銀錢不夠用。”
錦繡說:“不妨,白澤有錢,反正那些錢都是鶯鶯燕燕借著買畫的名頭給他的,用出去我舒服。”
秦青打心眼裏佩服白澤,打心眼裏更加佩服錦繡。
打扮的東西買齊了,錦繡開始傳授經驗。
“這幾件衣裙,我覺得你先穿粉色的,好像沒見你穿過粉色的,因此這樣一穿定會讓雲兮眼前一亮。唔,胭脂用這盒,搽著水靈。珠釵就戴這套,大方中透著秀美,秀美中顯現俏皮。嗯,真好看,要是他不對你動心他就一定是喜歡男人。”
錦繡滿意地看著秦青,看著看著又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哪裏不對……啊,氣質!”
秦青一向覺得自己最大的氣質就是沒有氣質,因此也從來不糾結於氣質這種東西。錦繡托著下巴又比劃了一會兒,眉頭才終於撥雲見日般舒展開來,一根手指伸出來對著秦青的額頭點啊點的:“你啊,不夠嗲。男人這種動物都喜歡溫柔的女子,比如,比如詔蘭那樣的。”
秦青想起雲兮手裏捏著詔蘭送他發帶時的情景,覺得錦繡的話很有道理,問到:“所以呢?”
錦繡走過來把秦青的手指掰了半天,掰成一個蘭花指的模樣,道:“嗯,這樣就可以了。再一個,聲音要溫柔,輕一點再輕一點,就像那種什麼……哦對了,絲綢拂過的感覺,讓人心裏酥酥癢癢的。”
秦青奇道:“也沒見你溫柔過,白澤不照樣喜歡你嗎?”
錦繡眼睛一瞪:“誰說我不溫柔的?!”
案發現場,文昊對每個角落又仔細地梳理過一遍,語墨揪著他的衣袖不離半步。與前些日子不一樣的是,這次文昊並沒有對她的親近表現出明顯的排斥。
“有什麼發現沒?”文昊問語墨。語墨指指匣子,文昊道:“那裏搜過了,原來應該就是放財物的地方。你能說點我不知道的東西嗎?”語墨很窘迫:“他……沒來。”
“沒來你拽著我幹什麼?”文昊一抽袖子,使勁地拍了拍。
語墨一臉的無辜:“他不來,我又有什麼辦法……”
“那你去找。”
語墨噎住:
文昊獨自在屋內細細查驗,語墨被晾在一邊靠近也不是,遠離也不是。語墨正無聊地踢著腳下的泥土,忽覺一陣陰風吹過,語墨麵色慘白,望了望前方絲毫不察的文昊,終是忍不住“啊”的一聲跳了過去:“來、來了!”
文昊回轉身來,順著語墨驚慌的目光看向一片虛無。語墨舌頭打著顫,語無倫次道:“他……他不說話,隻比了兩個手勢。”
文昊問:“什麼手勢?”
語墨道:“先是指了指東邊,然後比了一個二字。”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語墨驚魂未定,長舒了一口氣。
文昊有些遺憾:“竟沒能跟他對上話就走了?”
語墨白他一眼:“都指望鬼魂破案,還需要你這個父母官幹什麼?”
一個手勢指向東,一個手勢比作二。這其中的含義有著好幾種。文昊先是以老漢的房間為,向東找第二戶人家,後又從東邊巷口開始,往裏數第二戶調查。無奈幾種方式最後都證明了與老漢被害案無關。